杨修贤盯着那套衣服,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花钱买这么个玩意儿。

事情的起因还是那个和他有过间接“同床共枕”关系的半熟人。此君自打跟一个卖成人用品的好了之后,居然尽职尽责地开始干这个买卖,逢人就推荐他们家的产品。收入还算不错的井然和杨修贤更是他眼里的潜在客户,虽然已经不在同一个城市了,但还是会三不五时地打电话给杨修贤搞推销。

按说呢,正式决定和井然一起好好过日子之后,杨修贤就过上了真正“丰衣足食”的生活,在那方面实在没有额外的需求。就算他想照顾老朋友的生意,买点儿安全套润滑剂之类的必需品,井然也不让他买这家,嫌他们家东西是三无产品,用着不安全。然而却架不住半熟人巧舌如簧,是个年节总要打电话问候,顺便不知不觉间忽悠杨修贤掏钱买单。

眼看着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又要到了,半熟人不失时机地打来电话,淫笑着问杨修贤给井然预备了什么礼物。

杨修贤实话实说:“他以前用的剃须刀坏了,我给他买了个新的。”

“嗐,你说说你这人,以前不是挺玩得开嘛,怎么跟了井然还保守起来了。”半熟人说,“你就没想过给他个惊喜?”

杨修贤用膝盖想都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但他现在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别的不说,就井然那个精力,那个体力,那个持久力,啥都不用就能折腾得他下不来床,要再来个火上浇油,他怕自己真有一天就精尽人亡。当然这个话不能对外人道,杨修贤还是很婉转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半熟人越挫越勇,继续舌灿莲花地和他介绍最近又出了哪些新品,说是除了那些不可描述的玩具之外,还参照国际大牌的设计风格推出了一系列服饰,只要穿上就能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觉着有套西装特别适合你,价格也不贵。”半熟人说,“现在新品促销,我再给你打个狠折,就当半卖半送了。这衣服除了你别人也穿不了,没你条儿顺。”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杨修贤就是想拒绝也不好意思了,只能掏钱买下了那套西装。半熟人兴高采烈跟他打包票:“我马上给你安排邮寄,保准让你和井然有一个难忘的圣诞节!”… Read the rest

1X43

母亲对杨修贤的态度井然看在眼里,除了疏离还有客套,远不如当初对程真真那样亲热。他觉得有些无奈,却也心知不能再强求,就这样维持表面的和气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杨修贤对此倒是显得很知足,对于老太太弦外有音的一些话也没有放在心上,应对得不亢不卑,让人挑不出毛病。

能有如今这个成果,他们两个人都付出了很多,有些事也不宜操之过急。井然心里想着,既然母亲开了这个口,今后逢年过节带杨修贤回去吃顿饭总是不成问题。只要时间长了,母亲自然就会明白,能有杨修贤陪伴他共度余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带杨修贤上门见过母亲之后,井然也想过要不要去杨修贤家里拜访一下,可他提出过几次都被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杨修贤的原话是:“现在我能回去还是托了爷爷的福,要是再带上你,估计我们家老头子能直接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井然想一想他过去的遭遇,再想一想他的家庭环境,也明白这事儿有些强人所难,只得安慰自己说,弟弟也是家人,至少杨修远对他们的关系还是支持的。

整个春天就在幸福的忙碌中飞快地过去了,炎热的夏天接踵而来。烈士纪念堂的设计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等着项目方选定良辰吉日开工建设。杨修贤看着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设计方案,手指反复抚摸着效果图上那颗硕大的五角星,叹息着表示,等纪念堂盖好了,一定要给爷爷做个详实的汇报。

井然心里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他从母亲那里拿回了自己的笔记本,背着杨修贤悄悄地去找了做珠宝设计的朋友,请他帮忙订做两枚戒指,形式就用他画的突厥蔷薇。朋友告诉他,订做戒指的周期比较长,花费也高,但这些井然并不在意,只让他尽量把花型做得逼真一些。他一直对朱一龙和白宇的婚礼念念不忘,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他和杨修贤并不具备举办那样一场仪式的客观条件,只能用一对戒指象征性地求一个圆满。

在天气彻底热起来之后,戒指的事儿还没有落实,杨修贤那边却有了一个新的消息:朱一龙和白宇要请他俩吃饭。

井然知道杨修贤一直和他们两人走得很近,跟白宇尤其要好,隔三差五就要相约着喝顿酒。但或许是先前他让杨修贤受了太多委屈,这俩人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尤其是朱一龙,看见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像他是个现代陈世美似的。因此当杨修贤说出这个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吧?”井然问,“真是要请咱们俩,不是单请你?”

“没听错,确实要请咱们俩。”杨修贤笑道,“白宇问我要不要和你办个仪式,我说我们办不了,他就说想请咱们吃顿饭。毕竟他俩结婚的时候你随了份子,这个人情总得还。”… Read the rest

1X41

早在进行结扎手术之前,井然就详细咨询过医生,确认绝对不会影响性功能。手术后过了恢复期,他私底下自己试过几次,确实能够正常勃起,这才彻底放了心。

前一段时间因为杨修贤表现得比较客气疏离,井然也就控制着自己的心思不敢往那方面去想。要说哄男朋友他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但要怎样赢回一颗被他伤害过的真心,这题真的有点超纲。他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杨修贤卸下心防重新接受他,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为此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在杨修贤家看到他弟弟的时候,井然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他甚至认为自己大概率会挨揍,就是不知道如果被揍得惨一点儿,能不能在杨修贤那里多争取些同情分。可他万万没想到,在向弟弟介绍自己时,杨修贤除了说他是公司的领导之外,还承认了他是他的男朋友。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井然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有了这句话作为鼓励,接下来井然再看杨修贤时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井然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充满了诱惑的意味。开始井然还不敢轻举妄动,只当是自己的心里作用,直到晚上回到家收拾好东西,杨修贤洗完澡靠坐在床头,压低了声音质疑他的性能力到底有没有受到结扎手术的影响,井然才真正确定,他完全没有会意错!

性生活虽然不是生活的全部,但既然都要影响到日后他俩能不能一块儿过日子了,那必须得用行动证明给杨修贤看。

时隔好几个月,井然终于在他们的床上,再次亲吻了杨修贤。

唇舌纠缠的感觉一如既往地美好,杨修贤十分热情地迎合了他,含住侵入口腔的舌头尽情舔吮。井然肯定也不能示弱,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一手摸索着去解他睡衣的扣子,强势地吻得越来越深入,舌头缠着舌头,津液互相交融,呼吸很快就乱了。

单薄的睡衣在井然灵活的手指底下一点一点敞开,他在杨修贤肉嘟嘟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顺着下巴去舔吻他的喉结。… Read the rest

1X39

回国之后一直在事业上顺风顺水的井大设计师遭遇了一次重大的滑铁卢。

烈士纪念堂的项目由军分区发起,资金也是由军队方面直接调拨,不动用地方的财政收入,当地政府只负责具体流程的审批,根本没有拍板做决定的权利。住建委的一位和公司股东交好的工作人员告诉井然,关于这个项目的建筑设计,军分区没打算公开招投标,基本已经定下由某大学下属的建筑设计研究院进行,不需要民间私企参与。

先前公司承接的几个大型项目都是和当地政府打交道,在军队体系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就连想走后门都不知道该去找谁。为此井然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门路都走了一遍,甚至不顾个别股东的反对,将报价一降再降,可忙活了好些日子还是连门都没有摸到。

眼看着距离纪念堂立项的日子越来越近,井然心里直犯愁。

自打那次在杨修贤家里吃饭时,听他谈起杨老将军的遗愿,井然就留了心,千方百计想把这个设计任务弄到手。他觉得这不只是为了讨杨修贤欢心,建烈士纪念堂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谁知他这位“欧洲著名建筑设计师”却在这一次连连碰壁,至今一筹莫展。不仅如此,总部那边对他接这个项目也不是十分支持,毕竟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分公司已经在这个行业里稳稳站住了脚跟,知名度也打出去了,根本不愁没生意做,而和报酬丰厚的商业项目比起来,建烈士纪念堂不仅费时费力,也赚不到多少钱。

井然一方面要和总部协调,一方面又要想方设法参与这个项目,一时间压力倍增。

让他开心的事情当然也有。至少杨修贤现在对他的态度缓和多了,两人不仅能够常常见面,偶尔他还会在家里留宿。虽说每次留宿井然都只能睡客房,但是只要能和杨修贤共处同一屋檐下,他心里就觉得无比满足。另外,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井然并没发现杨修贤身边还有其他固定的性伴侣,关系比较密切的除了朱一龙和白宇之外只有他的亲弟弟,这一发现也让井然倍感振奋。

关于烈士纪念堂的事情井然还没告诉杨修贤,他希望能在拿到这个项目之后给他一个惊喜,同时也能顺水推舟地邀请他回公司工作。然而事情推进连连受挫让这个计划变得似乎有些难以执行,这让井然的心情难免有些沮丧。

杨修贤虽然对他心里的小算盘一无所知,但两人毕竟共同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就算是再细微的情绪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当两个人又一次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杨修贤盯着井然看了一会儿,主动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Read the rest

1X37

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句话不仅适用于事业,也同样适用于爱情。

井然觉得春天真是一个美好的季节,那次爬山踏青之后他又约过杨修贤几次,无论是公园泛舟还是博物馆看画展杨修贤都无一例外地答应了。虽说俩人现在还是只能见个面吃个饭聊聊天,就连牵手也是趁着过马路时拉一把,但在井然看来,这已经属于质的飞跃了。

严冬在他们之间筑起的寒冰正随着一天比一天更灿烂的春日暖阳慢慢融化,冬雪初融是为春之池,水流总会滋润几近干枯的枝枝蔓蔓,让它们重新焕发出生机,发芽、长叶、开花、结果。

这些日子井然经常当着母亲的面接打杨修贤的电话,周末出门约会时也会和她明说,老人家对此一直采取不置可否的态度,既不鼓励也不阻拦,井然就当她是默许了。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调养,母亲的病情已经完全稳定下来,最近一次体检的指标显示一切正常,抑郁症的症状也有所改善,心绞痛还是会偶尔发作,但只要按时用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井然不在家的日子里,程真真经常会过来陪伴母亲。女孩儿是个重感情的人,自从认了干妈就真的把老太太当做亲人一样关心,虽然她和母亲都没有明说,但是井然知道,关于自己和杨修贤的事情,程真真没少在母亲面前帮他们说话。对此井然心里是很感激的,他也曾开玩笑式的和母亲提过,等到程真真出嫁那天,肯定要以兄长的名义送上一份厚礼给她当嫁妆。

有了程真真的帮忙,再加上保姆大姐的精心照料,井然对母亲的生活已经不担心了,他开始考虑重新搬回公司附近的那套房子里住,一来上下班更方便,二来也想让杨修贤知道,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的家。

井然把这个想法和母亲说了,老人家听完依旧沉默了半晌,最后叹息着说:“你现在主意正,我说不行恐怕你也听不进去,想搬就搬吧。”

她的神色间难免有些失落,井然只得安慰道:“虽然不在一起住了,但咱们还在一个城市,来回方便。家里有事我一定在,节假日也都回来陪您,您就当我已经结婚了吧。”

听他提到“结婚”这两个字,母亲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片刻后她又叹了口气,第一次主动问道:“你和小杨到底怎么样了?”… Read the rest

1X35

手术的过程不长,术后也不用住院,但按照医嘱还是得服药,并且需要卧床休息几天。正好这段时间公司里也没接到什么大项目,井然索性请了病假,在家好生休养。

他是在手术后第二天告知母亲的,当母亲抖着手看完他的病历之后,并没有如井然预料的那样暴跳如雷,老太太没有和他争吵,也没有责备他,只是哀伤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地流下了泪眼。当天晚餐的餐桌上多了一道鸽子汤,母亲说是她让保姆大姐准备的,有利于术后伤口恢复。

她的行为让井然有些不解,但是几天后他就知道了答案。

那天下午母子二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有一则当地新闻播报了一场葬礼。去世的是一位共和国的老将军,很多国家领导人都发来了唁电,画面中有个镜头带到了老将军的家属,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晃而过。

过去两个人还在一起时,井然就猜测杨修贤的家庭出身应该不是普通人,知道他家住在军区大院之后,也想到他家的长辈应该是级别不低的军官,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居然能在这样的新闻里看到杨修贤。去世的老将军也姓杨,按年龄来算八成是他的祖父。在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中,杨修贤通红的眼角和悲伤的神情显示了他此刻正处于巨大的悲痛当中。只可惜这一次,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刻,井然依然没能陪伴在他身边。

母亲也在注视着电视画面,大约也认出了杨修贤。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这条新闻播报完毕,母亲把目光从电视机上移开,用平淡的语气和井然说了一件她下放改造时发生的事。

那是她和父亲被下放到农村之后的第二年,在农场再往偏远处的深山里有一个采石场,里面全是被判了刑的重刑犯。押送犯人的卡车要从他们工作的农场附近开过,有一次母亲在那一队队穿着劳改服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她的学生。那是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头发被剃光了,背后插着长长的牌子写着罪名:反革命流氓罪。

不久之后母亲听人说,这个年轻人是个同性恋,和学校里一个男老师搞对象,不知怎么被人抓了个现行。男老师不是本地人,家里似乎也有些门路,很快就被送走了。但这个年轻人却遭了殃,先是游街批斗,闹得城里人尽皆知,家里嫌他丢人,父母兄弟都和他断绝了关系,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不久他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送到山里的采石场参加劳动改造。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孩子,长得很清秀,高高的瘦瘦的。在学校里他成绩不错,就是性格比较内向,大太爱说话。”母亲一面说,一面看着井然,“谁也不知道他居然是个……同性恋。”… Read the rest

1X33

正月初五那天,井然的一个高中同学联系他,此人是市内一家中高档饭店的经理,他告诉井然,有人在他们酒店订了初六晚上的两桌酒席,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叫白宇。

在杨修贤刚刚离开的那段日子,井然疯了一样四处打听他的下落,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但谁都不知道杨修贤的去向。最接近的一次,是有个同事在元旦过后碰见过杨修贤,说他可能住在老城区的一片厂区居民楼里。井然在得知之后的第二天就找了过去,确实打听到了杨修贤的住处,但那里早就人去楼空,联系了房东也说杨修贤已经退租了。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了。

后来井然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忽然想起杨修贤有个要好的师弟名叫白宇,他还打算给师弟新开的便利店做室内设计。然而井然在公司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与便利店相关的资料,这本来就不算公司的正经业务,杨修贤甚至都没有正式登记,走的时候也一并带走了。他是铁了心不想让井然找到自己。

对于白宇这个人,井然只有一面之缘,从过去杨修贤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知道他是本地人,在一家小超市工作。但是这个城市里足有几百万常住人口,大大小小的超市不下几百家,他要从何找起?为了这个事儿,井然搜肠刮肚,把还能联系上的同学和亲友求了一个遍,让他们帮忙打听这个叫白宇的人。

此时听到同学在电话里说起这个名字,井然心头立刻燃起一线希望。但同学却说:“预订的时候不是我接待的,就是偶然在登记簿里看到这个名字。他们订了一个包厢两桌酒席,还让安排好卡拉ok音响,看那意思有点儿像婚宴,订酒席也是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朱一龙一个叫白宇。你也别报太大希望,或许是同名同姓也说不定。”

井然问清楚了时间和包厢号,向同学道了谢。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打鼓,毕竟同性恋光明正大办婚宴这件事太匪夷所思,而白宇这个名字又比较中性,万一就是个同名同姓的女孩子呢?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现阶段能够找到的,最接近杨修贤的消息了,无论如何都要去碰一碰运气。

于是到了正月初六,井然和保姆大姐打了个招呼,下班后没有回家,直接驱车去了那家饭店。这两天母亲对他虽然还是不假辞色,但有了程真真居中调停,每天干妈长干妈短地哄着,老太太脸上多少有了几分笑模样,再不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走到饭店门口时,井然就知道自己找对了。有两个穿着崭新西装的男人正站在那儿迎宾,一黑一白的颜色看着就很般配,他们满面笑容地和进门的熟人打招呼,给男宾递上香烟,给女宾和小孩递上糖果,仿佛和天底下所有喜气洋洋的新婚夫妇没什么不同。

井然认出了穿白西装的那个人就是白宇,但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男人像新婚夫妇一样堂而皇之地在饭店里办婚礼,尽管过往的行人和进出的其他顾客偶有侧目,但他们两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好像只要他俩在一起就自成一个幸福的小世界,旁人异样的目光根本不能撼动他们。… Read the rest

0X31

杨修贤皱着眉头一点一点地挑着拉面碗里的香菜。他今天一天没正经吃饭,窝在家设计白宇的便利店,到了晚上饿得难受才下楼寻摸口吃的。明明已经告诉老板不要香菜,老板手一抖还是给他撒了一把。

杨修贤开始想让老板给换一碗,结果赶上饭点,不大的拉面馆里忙得脚打后脑勺,杨修贤喊了两次也没人理,最后只好自己往外捡。等吃到一半,老板注意到他桌子上那绿油油的一小堆,一拍脑袋:“哎哟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说不要香菜了。”

杨修贤嗦着面条摇头,含糊地说:“没事儿”

吃完面他慢慢溜达着回去住的地方,现在租的这个房子是一片厂区的家属楼,好多人都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儿,到了晚上,家家户户亮着灯,几乎每个窗户里都能传出来饭菜香。

邻里邻居之间关系都熟稔又热络,杨修贤没搬过来几天就认识了对门还有楼上楼下住的邻居,听说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对门大姐还热情地打听了一下他的工作单位。听说他刚刚辞职还有些可惜:“这样可不好介绍对象,听我的,赶紧找份工作,姐给你介绍好姑娘!”

杨修贤哪敢答应,推脱年后就打算到别的城市上班才逃过一劫。

这会儿功夫楼下七八个孩子凑在一起借着附近小卖部拉出来的灯泡的光拍卡片,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仿佛那小小的粗制滥造的画片是顶重要的财富,赢一张输一张都是天大的事情。

唯一能打断他们的就爹妈站在窗台高声喊的“都几点了!回家吃饭!”

被点到名字的嘴上答应,身体却定在原地,非得父母三催四请甚至下楼提溜耳朵才能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回家。… Read the 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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