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酒店的路上,莫三妹忍不住开始考虑,要不要也像白术那样做完了就走,不在酒店过夜了,这样一方面可以开钟点房省点儿钱,另一方面也能多陪陪孩子。可他转念又一想,如果他这样做了,他和白术也就只剩下最单纯的炮友关系,先前的那一点儿不易察觉的牵挂,好像就完全不复存在了。这样一想,他的心情也不禁有些微妙起来。

到了酒店,白术果然已经在房间里等候了。莫三妹按照常规流程去洗了澡,出来之后正想问问白术这次打算怎么做,忽然就被推倒在了床上。

白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得既艳丽又充满诱惑,他说:“上回我说了要补偿你,今天来试一试不一样的。”

莫三妹几乎是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看着他脱掉浴袍跨坐到自己身上,往他手里塞了一管润滑剂,然后转了个身,变成了头上脚下的姿势。

“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白术说。话音刚落,莫三妹就感觉到他浴袍的下摆被掀开,湿热又滑腻的舌尖舔上了他已经半勃起的阳具,让他发出了一声难耐的抽气声。

莫三妹可太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看了看白术近在咫尺的下体,感觉到那里微微带着潮气,还能闻到沐浴露的清香,就知道他已经事先做好了清洁。于是莫三妹毫无心理负担地捏住他的臀肉,舌尖顺着他的阴茎往上舔舐,经过会阴,划过股缝,最后在那个羞涩的穴口轻轻一勾,眼看着周围的褶皱瑟缩了一下。

白术发出了舒服的鼻音,张开嘴将已经涨大的阳具含入一半,浅浅地在口中吞吐。

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莫三妹一边礼尚往来一般给他口交,一边用沾着润滑剂的手指去开拓他的后穴,下方则享受着湿热口腔的包裹,身心都愈发兴奋起来。

他们是第一次用这种姿势互相抚慰,但好在对彼此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了,知道该怎样做才能给对方带来最舒爽的刺激。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能清晰地听到两人粗重的喘息和细微的水声。

没过多久,白术秀挺的性器已经在莫三妹口中完全勃起,在后穴里进出的手指也增加到了三根。就在他忍不住沉下腰想要将性器更深地往口腔里送时,莫三妹精准地按住了他的细腰,吐出他的阴茎说:“行了,你坐上来,自己动。”

白术似乎有些不满,但却没有反对。他伏在莫三妹胯间喘息了片刻,手脚并用地转过身,分开腿跨坐在莫三妹腰间,湿漉漉的目光带着点儿委屈看过来,正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听到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动,铃声持续地响了一会儿,莫三妹才拍了拍白术的屁股,叹了口气说:“你先接电话。”

白术脸上的神情有点儿复杂,抿着嘴唇很是烦恼的样子。他连姿势都没换,就这么伸长了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压抑着不满说了声“喂”。

莫三妹靠坐在床头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赤身裸体地接电话,硬得发疼的阳具就抵在刚刚被自己润滑得十分松软的穴口,脑子里一阵天人交战。属于情欲的部分希望他趁现在直接干进去,然后慢慢欣赏白术一边压抑着喘息呻吟一边和别人通话。但属于理智的部分却及时拉住了跑偏的野马,告诉他白术是个医生,家里还有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么晚了有电话找他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虽然房间里很安静,但白术的手机质量相当好,莫三妹听不到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只看到白术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脸色变得有点儿难看。

“就为了这事儿给我打电话,你们难道不能处理?”白术的语气相当尖锐,暗沉沉的低气压似乎快要化为实体,“你告诉患者,就说是我说的,要是连命都保不住,穿什么寿衣住什么骨灰盒办什么葬礼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说完这句他就挂了电话,神色间却还是怒气难消,几乎是用扔的将手机丢在了枕头上。

莫三妹知道论理自己不该过问白术的工作,但“寿衣、骨灰盒、葬礼”这几个字眼儿却戳中了他的神经,让他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白术气呼呼地说,伸出手就去摸他的阳具,“我们继续。”

这哪儿像没事的样子,再说气氛也不对了呀。莫三妹赶紧按住他的手,捡起浴袍给他披上,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差这一会儿,等你气儿顺了再做也行。”

他的温柔和体谅打动了白术,他幽幽叹了口气,翻身从莫三妹身上爬下去,两个人并肩而坐。又沉默了一会儿,白术才淡淡说道:“我有个患者,年纪挺大了,病情不太乐观,后天要动手术。但他这人很迷信,非说什么七十三八十四都是坎儿,怕下不了手术台,要穿着寿衣进手术室。”

闻言莫三妹也觉得这人有点儿奇葩,但他也不好意思当着白术说老人家的坏话,只能顺着话头劝道:“老人家就是图个安慰,你让他穿嘛。”

“你有没有常识?”白术斜着眼睛看过来,语气有些不耐烦,“手术室都是无菌的,外面买的寿衣天知道有多脏,怎么可能让他穿进去?”

莫三妹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他明白白术说的没错,也清楚这是在就事论事,但听到他说寿衣脏,心里就很不得劲儿,忍不住小声嘟囔:“寿衣怎么就脏了,谁都有穿寿衣的那天。”

白术分明是听到了,他皱了皱眉,转头看着莫三妹,冷声道:“我没有歧视你的职业,但也请你尊重我的职业。”

这句话莫名点燃了莫三妹心中的无明业火。从小到大他都被别人叫“吃死人饭的”,为这个小时候没少和别的小孩打架,成年后也不知遭受了多少异样的目光。其他人对他职业的嘲讽莫三妹都能一笑了之,可来自白术的这句话却让他觉得分外刺耳。

白术确实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他职业的歧视,但他心里就真的没有歧视吗?

“哈,我哪敢不尊重你,”莫三妹怒极反笑,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你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我就是个吃死人饭的,只配在床上和你交流而已。”

白术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没有再说什么,利落地下了床,换好衣服收拾了东西,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门锁咔哒一响,他们第一次不欢而散。

白术一走,莫三妹快速冷静下来,然后他就后悔了。平心而论,白术的话有理有据,实在是挑不出半点毛病,就算态度不太好,可白术不就是那么个人么,一张嘴巴跟刀子似的,他也不是第一天领教,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要那样口不择言呢?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这也就是在交友平台找炮友,要换成普通的婚恋市场,把那些条条框框一五一十摆出来,凭他的受教育程度、从事的职业包括坐过牢的经历,根本配不上身家清白、职业体面的白术。

白术未必会在意这些,真正在意的人是他莫三妹。他对白术有着更进一步的非分之想,所以他不希望白术像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两个人之间巨大的差异就像一根鱼刺,死死卡在他的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一晚上,莫三妹都在酒店的客房里辗转反侧,无数次想要给白术发个信息表达一下歉意,却又无数次打了退堂鼓。他害怕白术直接提出结束目前的炮友关系,害怕得不得了,就算只是一段露水情缘,他也希望能好好地呵护,不让那颗露珠轻易在阳光下消散。

摊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宿,第二天莫三妹打着呵欠无精打采地退了房,准备到建仁和白雪家去接小文。他一路上都神思不属,快到地方了才想起还没给小文买养乐多,于是赶紧就近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一条五瓶养乐多。

孩子见到他自然是高兴的,小文换上了白雪给她买的新棉袄,蹦蹦跳跳拉着莫三妹的手去幼儿园,帽子上竖着两个毛茸茸的兔耳朵,小脸儿红彤彤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看着她开开心心的样子,莫三妹心中一暖,就觉得自己的那点儿纠结和痛苦也被治愈了不少,好像又生出一点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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