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X7

平心而论,井然是个近乎完美的性伴侣。杨修贤自从开始跟他约法三章后,便过上了吃饱喝足的好日子,而且方便随心,一个眼神递过去对方便心知肚明,省却了很多勾勾搭搭的工序。

此外,井然床上有多热烈,下了床便会多有分寸。两个人睡了这么多次,他从未要求杨修贤留在主卧,严格把持了炮友之间应有的距离。这让杨修贤感到极大的安全与舒适。

在工作上,杨修贤已经适应了公司的节奏,和同事们关系也处得不错。有一回赶上午休,组里的同事凑一块儿说闲话,抱怨上次那个校园设计,室内设计组分到的奖金比其他组要少一些。杨修贤听了只是笑,他知道大伙儿不过是随口说说,毕竟公司的福利待遇其实相当不错,加班费给得也大方。除了像他这种下班后额外跟着经理干“私活儿”的,都是按照加班时长支付。

果然组里另一位姑娘第一时间出声维护领导:“井设向来不亏待咱们,学校的活儿重点本来就不在室内设计上,等着下次接个酒店的,就轮到咱们组发财了。”

同事纷纷起哄,井设作为海归精英,人又帅气绅士,是公司不少女孩子的白马王子。姑娘是个泼辣的,见状不恼反而大大方方地说:“井设就是很优秀啊,也不知道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说者无意,听者也没往心里去,在杨修贤看来,井然和自己差不多,应该都不是那种会委屈求全,放弃现有的生活而去选择婚姻的人。

不过即使有朝一日井然去结婚,又和自己又什么关系呢。杨修贤想,无非就是以后不能睡会有点儿可惜罢了。

就这么着,日子一晃就进了腊月。公司里不知道怎么传出来消息,今年春节假会比往年延长两天。不少外地员工一听,都开始掐着日子买火车票,为了弄张卧铺大伙儿各显神通,连带着养活了附近不少倒票的黄牛。

杨修贤倒是省了这麻烦,毕竟自己这种人,回家也是“有辱门楣”。打出家门算好的,万一他爸再一瞪眼,将自己送去做什么“矫正”,还让不让人活了。不过他并非不知好歹,对于井然的关照还是感到心头一暖。… Read the rest

0X5

杨修贤觉得自己大概是个操劳命,要不怎么会刚进新公司没几天,同事之间名字还没完全记熟呢,就迎来了暗无天日的加班。

他被迫在高强度的实践中飞速学习专业能力,整个人化身一块大海绵,被名为工作的水池子泡得步履维艰。好在这家公司氛围相当不错,遇到问题大家还是乐意帮忙提点几句。

再加上杨修贤的理想虽然是纯艺,但当初学得的确是室内设计,基本功非常扎实,所以基本上是一点就通。给好学生辅导功课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很容易让人获得成就感,所以杨修贤每次请教问题时基本上都会享受到同事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良好待遇。

他甚至还认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做了师傅,虽然对方说不讲究什么论资排辈,但杨修贤却自觉拿出了晚辈该有的恭敬。在他看来,有本事的人就应该被人尊重。

不过,对于这份工作他之所以会如此认真,杨修贤觉得,井然也实在“功不可没”。

自从面试那天见识到了井然的自恋后,他脑子里就总是绷着根弦,生怕自己稍微懈怠一点儿,便被上司误会成“心有旁骛”。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什么名声,但万一井然又给出个“选择题”,杨修贤担心到时候自己会忍不住嘲笑他。这试用期还没过呢,就屡次让领导尴尬,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杨修贤发现井然虽然自恋了点儿,但确实有真材实料。他工作上的作风跟床上很不一样,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穷讲究。开会几乎不说废话,布置任务讲解要点思路清晰言简意赅。提出修改意见的时候也不会云山雾罩,说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而是一针见血地帮人指出问题。总体来说,是个很让人舒心的上司。

再加上有一次他找师傅请教问题的时候,师傅翻出来一本公司内部自制的资料,重点圈出了几个地方告诉他可以回去多看看,会有帮助。… Read the rest

0X3

浴缸很宽敞,杨修贤靠在井然的肩膀上回味刚才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他像个吃饱喝足的妖精,嘴唇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随着按摩浴缸里的水流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井然的胸膛、小腹,眼看着越来越往下,井然握住了他的手。

杨修贤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和着雾蒙蒙的水汽问:“不行了?”

这句话在浴室里四处碰壁,传到井然耳朵里的时候带上了一点湿漉漉的混响。明明连讽带刺,听上去却跟撒娇差不多。井然一直放在他腰上轻柔按摩的手滑下去,一根手指借着水的润滑浅浅插进了刚刚用过的后穴。

那地方多少有些红肿,杨修贤挣扎了一下却被井然牢牢按住。井然循着刚才的经验很快找到了杨修贤前列腺的位置,一下一下地按压起来。

他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却说得极为体贴:“怕你累。”

杨修贤忍着一阵阵快感,呼吸都不稳起来,在追逐快感方面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所以他放任饱含情欲的呻吟从喉咙里滚出来:“嗯……你,你要是不行了就直说,我可以再出去找别……啊!”

一句话尚未说完,杨修贤便被井然骤然加重的力道弄软了腰。趁杨修贤尚未反应过来,井然先一步跨出浴缸,擦干身体后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杨修贤任凭他绣花似的将自己身上的水擦干,全程乖巧得不像话。等头发被吹到半干,井然拉着他的手来到浴室的镜子前,从后面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往里面看。

肩头的吻痕、腰间的指印、泛着红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幅墨迹未干的春宫图,扑面而来的全是新鲜坦荡的情欲。井然贴着他的耳朵说:“外面冷,我不舍得你出去挨冻。”… Read the rest

0X1

晚上10点,生活习惯好的人也许都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而杨修贤显然不是其中的一员。他枯坐在一幅未完成的画前,画布上是大片大片繁复驳杂的色块,看上去不像人物不像风景,不像任何现实中能够找到对照的事物。仿佛是画画的人根本没想好主题,或者画到一半突然举起了颜料桶,不分青红皂白地泼了个五彩斑斓。

杨修贤闭了闭眼睛,干脆地站了起来。没吃晚饭导致的低血糖和猛然起身造成的眩晕又使他只能扶住画架的边缘,几个深呼吸后才成功缓解了眼前发黑的症状。随后他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后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然后不甚满意地皱起了眉。

自从辞掉了上一份工作,杨修贤已经在家里窝了整整半个月,除了为维持生命不得不出门买口吃的,基本上活成了一个晨昏颠倒清心寡欲的幽魂。脸上嘴唇上都几乎看不到血色,为了方便穿得旧衬衫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上面还蹭上了不少颜料,其中一道暗红色刚好从右肩膀斜穿到左肋的位置。整体来说,他现在往地上一躺,就可以充当凶杀案现场的重要证物:遗体。

杨修贤抓了抓头发,将衣服脱下走进了浴室。等他洗完了澡吹干头发,再次出现在镜子里的人依然是单薄苍白的,脸上被热气激出了些血色,这血色浮皮潦草地挂在表面,像是仓促间披好的精致画皮。

然而当杨修贤眼神一动,便似妖精被点了精,那一点血色突然就鲜活起来,合着两只手就能围过来的腰一起,折出了一片活色生香。

南方城市的冬天气温看上去很是温和,然而深夜里丝丝带着湿气的寒意却专盯着人骨头缝钻。杨修贤像是天生没长“冷”这根神经,今晚他甚至没穿皮夹克马丁靴,那套他出门猎艳常用的“装备”,而是换上了一身驼色的休闲西服,上面带着不太显眼的竖条纹。外翻的大领口露出了从脖子到胸膛的一线皮肤,上衣的下摆略有些长,腰上扎了一条手指宽的棕红色细皮带,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修长纤细。除此之外,他还装模作样地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硬是凹出了几分乖巧单纯的学生气。

杨修贤照了照镜子,自认这套“假纯”的行头还算唬人,便施施然走出了家门。

今晚他没有到常去的那家酒吧,而是换了个地方。坐在出租车上时他看着外面霓虹璀璨的夜色,暗自希望那位传言中器大活好性格又绅士的猎物,可千万要对得起他的期待。

到地方后,他将钱递给司机,那司机往外看了一眼酒吧的招牌,几乎是用指甲尖捏过了钱。杨修贤后脚刚从车门里拿出来,出租车便一溜烟地绝尘而去,像是稍晚一步就要被传染上什么了不得的病毒。这人大概是听过这同性恋酒吧的名号,又舍不得少赚这一份车费才捏着鼻子拉自己过来。杨修贤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些想笑,于是他就真的笑了出来,嘴角一翘眼睛一弯,连带着那几分装出来的学生气都散了,像是个道行不深即将露出尾巴的狐狸精。… Read the rest

0X35

过了年,很快就要到两家订好的婚期。年前白宇和朱一龙两个人就订好了饭店,自觉再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两家妈对此十分不能认同,光是大扫除就来做过三次,把本来就窗明几净的家拾掇得一尘不染,干净到哥俩儿在自个家都颇有些无处落脚的感觉,每次进家门白宇都恨不能把腿抗到肩膀上,生怕辜负了老太太们的劳动成果。

其他的什么锅碗瓢盆、被褥床罩、枕巾枕套也都被换成了新的。要不是他们两个死命拦着,两位老太太甚至都商量着要按照传统,到时候弄点儿大枣花生莲子之类的撒床上。

白宇无奈极了,晚上悄悄和朱一龙嘀咕:“咱妈还指望咱俩生一个啊?”

朱一龙顺着话茬儿逗他:“行啊,我努努力你给我生一个,我喜欢闺女。”

白宇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说:“想什么呢,你命中注定断子绝孙。”

“没事儿,我这不是有你了么。”朱一龙换了个姿势,把人搂自个儿怀里认真地说:“儿女都是债,咱俩这叫无债一身轻。”

白宇蜷成小小的一团靠在朱一龙胸前,听着平稳有力的心跳,连带着自己也踏实起来。

大年初三,商场都开始恢复营业,按照往年的惯例超市应该开门,但是他们两个就头一天在朱一龙家里蹭饭的时候提了一嘴这事儿,老太太便恨铁不成钢地放下了筷子开始数落他俩:“其他的我们都可以帮忙准备,这新衣服新鞋你们总要自个儿去挑一身吧?”

哥俩儿对视一眼赶紧点头,连称太后圣明我们明儿就去。… Read the rest

0X33

接下来几天,朱一龙咬着牙重新学走路,白宇白天得回到超市继续上班。作为家里这边唯一知道内情的人,皮皮前一阵子又要忙着开超市,又要帮忙在他们父母面前圆谎,也是累得够呛。眼瞅着没几天就要过年,朱一龙干脆提前给他包红包放了春节假。

到家里探病的皮皮也不和他们客气,临走时拿上红包和朱一龙特地给他和女朋友买的礼物笑得见牙不见眼:“行,那我正好去丈母娘家表现表现。”

出门前又不放心地问了朱一龙一句:“要不白天我过来看看,帮你干点儿什么。”

朱一龙站得笔直,摆摆手拒绝:“不用。”

皮皮走后白宇陪着他慢慢走回了卧室。见朱一龙还想在屋里转悠,白宇连忙拉住他,拽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上,然后蹲下来捏了捏他的小腿。朱一龙没忍住想躲,结果差点儿扯到伤口,倒吸口凉气总算是坐老实了。

白宇抬眼看他,语带嗔怪:“你今天趁我去超市自己走了多少步?出院的时候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循序渐进,你都忘脑后了。”

说完坐在地板上搓热了双手,用在医院时跟护工学的手法帮他按摩腿部的肌肉。等感到手下又硬又紧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白宇才跟着松了口气。

“我……”朱一龙犹豫地开口:“我怕咱们两个结婚那天,我还是一瘸一拐的。”

听见“结婚”这俩字,白宇先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然后又板起脸教育他龙哥:“怎么那么爱臭美啊,到时候去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亲戚朋友,也用不着那么花枝招展的。就算有外人,你还想勾引谁啊?”… Read the rest

0X32

朱一龙躺在床上行动不便,一应吃喝拉撒都是白宇在照顾。无微不至到同个病房的病友和家属都竖着大拇指啧啧赞叹:“看看人家这对兄弟,虽说是表亲,但就是亲哥俩也难有这么妥帖的。”

白宇本来就是个善于与人打交道的性格,几天下来早就和大伙儿相处熟了,听了这话便笑着就扭头对朱一龙嘚瑟:“听见没,大恩大德你可怎么报?”

朱一龙顺着他的话回答:“嗯,回去给你做牛做马。”

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自然就是个普通玩笑,但白宇偏偏从中听出几分调戏的味道。他把手里拿的毛巾糊到朱一龙脸上:“要你干什么,费草料。”

在医院这几天,白宇每天晚上都会给双方老人打个电话。他和朱一龙商量后没照实说受伤的事,只说婚期将近,他们一块儿出去置办些时兴的用品。两家老人也只当他们年轻爱玩,便也不再多问。白宇还趁着下楼打电话的时候特地去医院门口的报刊亭买了两份当地的日报,朱一龙见义勇为的事迹被登在了上面。记者文笔不错,洋洋洒洒写了巴掌大的版面,白宇不敢细看匆忙拿上楼塞进了包里,打算以后带回家裱起来,时刻提醒朱一龙同志注意安全。

住院第三天,朱一龙被允许下床练习走路。白宇扶着他在医院走廊里转了两圈后,朱一龙摆摆手示意他要自己来,白宇虽然不放心但也听话地松手。他看着朱一龙深吸了口气,一手扶着墙边的栏杆,一边慢慢地迈步,本来轻手利脚的小伙子重新变成了刚开始学走路的孩子。白宇看在眼里心疼得要命,但却一句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只是默默走到朱一龙身边陪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两圈下来,朱一龙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白宇这次不再惯着他,连哄带劝地把人扶回去休息。

他展开床帘,找出干净的换洗衣服递给朱一龙:“你先换上,咱们休息一会儿再练。”

朱一龙接过衣服后半晌没动,低着头不说话。白宇探头看了一眼,同病房只有一个病友在床上睡觉,其他两个不知道是去做检查还是透气,都不在屋里。

他把衣服拿过来,压低了声音像哄孩子一样轻声说:“龙哥,你抬一下手,我帮你换衣服。”… Read the rest

0X30

朱一龙出差的第一个晚上,白宇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睡觉姿势,只觉得手脚摆在哪里都不对劲。眼睁睁地看着时间过了下半夜2点,白宇依然没有半分睡意。最后他把朱一龙的枕头抱在怀里,半张脸都埋进去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洗漱的时候,白宇看着镜子里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终于无奈地承认自己就是这么没出息,离了朱一龙吃不香睡不好,恨不能他马上就回来。

白宇用毛巾擦干净脸,犹豫了一下做贼似的拿出了朱一龙的牙膏。和白宇不同,朱一龙习惯从软管底部自下而上的挤牙膏,所以即使已经用了一大半,牙膏也都集中在上半部分,轻轻一挤就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都用的吃嘛嘛香的蓝天六必治,白宇就是觉得朱一龙这管牙膏薄荷味更浓一些。

出门上班前他扭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也空落落的。明明没有在一起住多久,一场分离却让白宇真切地意识到朱一龙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不可或缺的人。

许是因为头天夜里没睡好,下午开始白宇的右眼皮开始莫名地突突直跳,肌肉不受控制抽出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忍不住总用手揉眼睛。一位熟识的街坊大姐下来买酱油,看他眼睛通红,关心地问了一句。得知他右眼皮跳的时候,大姐“哎哟”了一声:“虽然你们年轻人都不信这些,但是这两天做事说话还是要小心一点,右眼跳灾的。”

这要是搁平时白宇才不会往心里去,但如今赶上朱一龙出差,他本来就悬着心,再一听这话不免更加焦虑起来,心里七上八下不踏实极了。

晚上皮皮来换班的时候见他情绪不高,一个劲儿逗他:“老板出差,咱们不应该高兴么?”

白宇心说他又不光是我老板,主要不还是我老公么。… Read the 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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