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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离春节越来越近,这一段时间白宇一直在盘算要给家里添点儿什么物件。毕竟现在是两个人过日子,总是要有些新东西搬进来才显得有新气象。他琢磨了许久,最后想起来压在床铺下面师兄之前送的一堆光碟,决定买个VCD机。

他把这想法儿告诉朱一龙后,朱一龙双手赞成。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双双红了耳朵。

结果VCD机还没买回来呢,这些封面十分不堪入目的光盘却差点儿把朱一龙他妈给吓着。

那天老太太提前打电话,说是晚上要给他们送好吃的。白宇换了班就急匆匆往家赶,和朱一龙一块儿临时抱佛脚地收拾起来。幸好他们两个日常还算利索,家里不说井井有条,但起码也不至于过于杂乱。所以这次他们主要是得把那些明面上少儿不宜的东西给藏好,白宇从沙发缝儿里摸出来半管润滑剂,捏在手里忍不住又想起来前两天的一场情事。正红着脸走神儿,被朱一龙从身后抱住了腰:“想什么呢?”

白宇吓了一跳,把润滑剂塞到他手里,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快收到柜子里,往里点儿藏,别被咱妈看见了。”

朱一龙在他耳朵边笑:“怕咱妈没收啊?”

白宇被他呼出来的气弄得半边脸都麻了,手忙脚乱地挣扎出来。低头见朱一龙胯下那一大包居然有了抬头的样子,白宇坏笑着伸手掂了两下然后拔腿就溜,一边儿跑还要一边儿强调:“咱妈快来了龙哥你赶紧收拾。”

留下朱一龙一个人在那舔着后槽牙努力平心静气。

老太太一进门,哥俩一个递拖鞋一个帮着拿包,又乖又贴心。再加上房间里窗明几净,看上去两个人把日子经营的不错,这让老太太十分满意。做父母的对于成了家的儿女总会有些不放心,但是说多了怕惹人烦,去得多了更担心让人觉得多管闲事。只好借着家里刚刚蒸了牛肉馅儿包子的机会,颠儿颠儿地去送,顺便看一眼好让自己安心。

皮薄馅大的肉包子热腾腾的,闻起来香气扑鼻。白宇没出息地吞了下口水,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老太太没忍住笑,催他俩赶紧收拾桌子吃饭。

“阿姨您也一块儿吃。”白宇一边儿去拿碗筷一边儿说。

朱一龙她妈摇摇头:“我在家吃过才来的。”说完她问朱一龙:“家里有尺子么?我跟一家裁缝店说好了,给你们做一床新的床单被罩,今天刚好量一下尺寸。”

朱一龙嘴里叼着包子从工具箱里翻出来卷尺递了过去,白宇在一边儿暗自庆幸,卧室刚才也收拾过,不至于出现内裤袜子亮在明面上的惨案。

包子好吃,他吃的急了,被肉馅里的汤汁烫的一哆嗦,连忙拿起水杯喝水。这时白宇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他缓缓放下水杯推了推吃的狼吞虎咽的朱一龙:“咱妈刚是不是说要量床垫尺寸?那下面……”

朱一龙先是一愣,然后连忙起身往屋里走,白宇紧随其后。卧室门半开着,他俩先是悄悄探头往里瞅了一眼,就见老太太背对着他们在床头那里忙活。朱一龙随即走进去,装作不在意地喊:“妈,您歇着,我来量吧。”

正在整理床头位置床单的老太太闻言扭头,看了他俩一眼。白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觉得老太太的眼神有些奇怪,不是不高兴,就是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看了眼床垫,也看不出到底动没动过,只能权当无事发生。

老太太摆摆手:“我都量完了,你俩接着吃饭去,我也回去了。”

“我送您下楼。”白宇赶紧说。

老太太这次倒是没推辞,两个大小伙子一前一后地陪着她一直走到小区门口。一路上她嘱咐两个人平时要好好吃饭,白宇胃不好,更要三餐按时吃。得空要常回两边父母家看看。

哥俩连连点头称是,跟得了懿旨的小太监一样。

老太太上出租车之前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们,最后匆匆扔下一句:“那方面也不要太不知节制,不可以仗着年轻就胡来的。”

说完便上车绝尘而去,留下哥俩在寒风里面面相觑。

回去后白宇和朱一龙顾不上接着吃饭,把床垫下的光碟翻出来塞到了衣柜上面的杂物箱里。

也是赶巧,第二天这些光碟的原主人再次来到了超市,手里还拿着一个不小的口袋。一进门他就把东西放到了收银台上。白宇接过发现是一副一尺见方的油画,已经装裱在深红色的木质画框中。画面上蓝天白云沙滩碧海椰子树,色调鲜亮明快,即使不懂画,也能从中感受到充满生命力的热情。

白宇感叹:“师兄你的画可太漂亮了。”

杨修贤倒是不怎么在意:“随便画的,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白宇挑起大拇指:“多谢师兄!到时候给你发请柬,要来吃饭啊。”

杨修贤未置可否地笑笑,岔开了话题:“上次说的便利店,在广东那边比较多。我托之前的同事要了其中几家的地址,你们实地考察用得上。”

说完他递给白宇一张纸,白宇注意到这可不仅仅是地址这么简单,上面还有老板的姓名电话和传呼机号。

杨修贤补充解释:“那边也提前打过了招呼,可以直接联系,会提供一些经验。”

白宇知道这一页纸不可能是轻描淡写地一句“托人帮忙”就能拿到,必然是花了杨修贤不少心思。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激之情,只能拉着他师兄的大衣腰带不撒手,坚决要请他吃饭。

杨修贤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晚上他和朱一龙白宇一起吃了饭,饭桌上继续聊了关于考察的话题。杨修贤提点了一句:“那边治安不太好,抢包抢钱的事情多,记得财不外露。”

白宇对这事上了心,生怕他哥出门遇到打劫的。

晚上到家他问朱一龙:“龙哥咱家有针线盒么?”

“有,你扣子掉了?”

“我想给你内裤上缝个口袋,你出差的时候就把钱放进去,安全。劫匪总不能扒你裤子啊。”白宇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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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被自己家老太太发现家里的少儿不宜光盘这件事,朱一龙基本还算淡定。他觉着反正他俩都是成年人了,又已经订了婚,看点儿这种片子完全是人之常情,被长辈发现就算有点尴尬,也不至于到恐慌的地步。

但是白宇明显不这么想。

老太太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把那些光盘和杨修贤送的一袋玩具装进黑色塑料袋里,用胶带纸缠得严严实实,再一股脑儿塞进了杂物箱,又把杂物箱放在组合家具的立柜顶上,那高度除非以后老太太用梯子,否则绝对够不着。

朱一龙觉得有点儿可惜,就说:“这些玩具好多都还没用过呢。”

白宇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蹦蹦跳跳扑过来作势要挠他痒痒,被朱一龙拦腰抱住,一口亲在他粉嘟嘟的嘴唇上。

第二天杨修贤来超市找白宇,给他们带了一幅画,说是提前送的新婚贺礼。将近一个月交道打下来,如今朱一龙对这个人的观感已经好多了,再加上白宇和他的交情着实不错,也就默认了这么个朋友。

杨修贤不光送了画,还带来了关于便利店的消息。朱一龙不知道白宇私底下有没有托付过他,但是看他拿过来的那份联系方式,就知道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尽管先前他做的事情有些不地道,可这段时间以来人家也想法设法地弥补了,朱一龙并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事到如今心里多少也有些感动,就和白宇一起邀请他留下吃晚饭。

席间三个人聊得不错,杨修贤是个聪明人,尽量避开了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话题,主要围绕着去广东考察的事儿讲了讲。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已经都帮他俩安排好了,只要到了地方,自然有人带着他们去考察、参观和学习。

马上就要到年底,逢年过节正是超市里最忙碌的时候。白宇和朱一龙商量了一下,决定只去一个人。原本最合适去的人选是白宇,毕竟他是未来新店的店长,而且他文化程度比较高,考察学习肯定会很有收获;再一个超市里大宗商品的进货平时都归朱一龙管,忙的时候他在店里坐镇确实很有必要。

谁知俩人刚商量出个结果,杨修贤就淡淡瞥了朱一龙一眼,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那边治安不太好,抢包抢钱的事情多,记得财不外露。”

一听这话朱一龙就铁了心要自己去,无论白宇怎么和他争辩都没用。杨修贤双手抱胸,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争,一点儿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白宇的小细胳膊到底拧不过朱一龙的大粗腿,最后还是决定了让朱一龙去。

当天晚上回到家,白宇到处找针线盒,要给朱一龙的内裤上缝个口袋塞钱,说是为了保障生命财产安全。

朱一龙看着他那严肃的小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说:“你着什么急啊,能不能买着车票还不一定呢,等我准备好要走的时候再缝不迟。”

眼下一年一度的春运已经开始了,火车站和代售点每天买票的队伍都排得老长,火车票是真不好买。白宇有心想让他过完年再去,朱一龙却认为过完年铺面就要交付,还是现在去考察了回来才好尽早开业,况且来回满打满算也就一个礼拜多点儿,完全赶得及回家过年。

买票的事情朱一龙没让白宇操心,自己跑去就近的代售点排了一个通宵的队,没买上卧铺,就买到一张硬座。

白宇知道以后心疼得不行,一个劲儿说:“要坐二十几个小时啊,太辛苦了,要不咱还是把票退了,等过完年再去?”

朱一龙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放心,超市刚开那阵我为了进货站都站过十几个小时。不就是硬座么,没问题的。”

出发的日子定在了元旦过后的第二天,头天晚上俩人像赶场一样两头跑。先在朱一龙爸妈家吃了上半顿,又赶到白宇爸妈家吃下半顿,顺便和两边的长辈都说了朱一龙要到广东出差的事情。听说他出差是为了节后开新店的事儿,长辈们也都很支持,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来回注意安全,说是临近春节路上不太平。

白宇问他家老太太要了一个针线盒,回到家以后不由分说地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内裤,说什么都要给朱一龙缝个藏钱的口袋。朱一龙看着他翻出来的内裤简直哭笑不得,那是前几年他本命年的时候他妈妈给他买的,大红色,正当中还印着个金色的龙形图案,怎么看怎么恶俗。这条内裤他根本就没穿过,连上面的标签都没剪,一直都塞在衣柜的最底层,难为白宇怎么翻出来的。

“你要缝口袋我不拦你,但是就不能换一条吗?”

白宇认认真真地对着灯光穿针引线,听他这么说有些茫然地低头看了一眼,理直气壮地答道:“红的好,吉利!”

他这样坚持,朱一龙也就没有再反对,毕竟内裤穿在里面谁也看不见,什么颜色的倒也问题不大,干脆笑吟吟地看他怎么缝。

白宇像模像样地穿好了针,用一只手打了个绳结,然后不知从哪儿踅摸出一小块蓝色的布料,往内裤中间那个龙形图案上比划了几下,开始飞针走线。

过去他在家里估计没干过什么针线活儿,缝得有些不得章法,线脚参差不齐,缝着缝着都有点歪了。但是朱一龙看着他那专注的模样,心里却一阵一阵地发痒,尤其是他张开嘴,用牙齿咬断线头的动作,简直让人浮想联翩。再一想到接下来要有一个多礼拜都见不着面,朱一龙决定,藏钱什么的先放一放,把这一个礼拜即将错过的事情补回来比较重要。

白宇猝不及防地被他扑倒,手里举着针哇哇大叫:“针、针……你看着点儿。”朱一龙低头要去吻他,也被他侧头躲开,“明天一大早要赶火车呢,你别这样……”

两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地闹了一回,白宇说什么都不肯做全套,最后只能互相撸了一发了事。朱一龙磨着牙在心里说,你给我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一起去火车站,白宇买了站台票,一直目送他到火车启动才转身往回走。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依依不舍,但是所有的离愁别绪都写在眼睛里,让人看了心尖直发软。虽说俩人还没有办婚礼,但如今的日子过得和新婚燕尔也没什么两样。朱一龙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里暗自感慨,过去无论去多远的地方他都能了无牵挂,但是现在仅仅分开这一会儿,他就已经开始思念白宇了。

3 对 “相亲(十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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