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或许有些事情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当无数人上下求索却茫茫然不可得时,奇迹已经在酝酿并产生。

罗浮生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快把整本案宗全文背诵,对于其中出现的关键性的证物和线索更是了然于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其中的凶器,也就是那把蝴蝶刀十分在意。

这种刀具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在实战中隐蔽性强,杀伤力也不容小觑。同时,蝴蝶刀有很多花式甩刃的技巧,日常可以拿在手里把玩,看上去会很帅气。嫌疑人随身携带开刃的蝴蝶刀,刀身上又有“JAKE”字样,无论是量产还是特地定制的刻字,在罗浮生看来嫌疑人性格应该比较张狂,即使身负命案在逃,也未必会按耐得住从此再不犯事。

所以他在毫无头绪地情况下,采用了最笨的办法——利用刑侦队长的权限,逐条查看数据库中所有和蝴蝶刀有关的案件,刑事的、治安的、哪怕是最后不构成案件的,都没有放过。

不过因为依据只有他一点根本不成样子的“直觉”,跟买彩票撞大运也差不了多少,所以罗浮生都没好意思把这事儿和韩沉说,想着如果万一能找出点儿什么线索再说也不迟。

不过在这一段时间,韩沉几乎每隔两三天总要给他送一次晚饭,每次理由都不一样。加班、值班过来和领导当个饭搭子都算是比较正常的,吃的东西也不过是楼下几家小饭店的拉面盖饭之类,偶尔点个肯德基全家桶罗浮生都觉得奢侈,不好意思让韩沉掏钱。

这天晚上将近11点,韩沉又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这次他手里拿的不是普通的白色塑料打包盒,而是一个黑色木质三层食盒,最上面的盒盖上装饰着烫金樱花图样,看着就挺贵的。

等韩沉把食盒放下,罗浮生眼尖地看到那上面有个小小的标志,即使孤陋寡闻如他,最近也在网上和报纸上看过好多次这家店的介绍。

毕竟这可是龙城唯一一家米其林三星日料店,不管吃没吃过,大家都要评论上两句才显得紧跟时代。罗浮生回忆了一下他之前看到的信息,如果没记错,这家餐厅的人均消费在1500元左右。… Read the rest

十三

距离发案不到24小时,两名嫌疑人均被抓获。

他们直接借了兄弟单位的审讯室做了第一轮笔录。这俩嫌疑人不愧曾经在监狱“进修”过,还不等周小篆迟琛开口问,便有条有理按照笔录格式主动报上了姓名性别年龄民族现住址等基本信息,态度极其配合。

韩沉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对罗浮生说:“这嫌疑人比罗队业务还熟练啊,关键是命还大,没被梯子砸出个好歹,也省得罗队回去被检察院请去喝茶。”

“嘿你这人说话怎么……“罗浮生被他不冷不热地怼了一整天,这会儿也有几分火气,扭头想呛一句刚好见到韩沉张嘴打了个哈欠,生理性地眨出了一点儿泪花挂在了睫毛上,看着可怜巴巴的。

罗浮生明知道这不过是人在困倦情况下的正常反应,却还是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哑了火。将近24个小时不眠不休高强度的追捕,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的罗浮生来说并不算困难,但是韩沉显然已经十分疲惫,却还是不得不硬撑。

按说他只是一个副队,本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压力,归根到底还是他这个空降领导太不顶事。想到这层,罗浮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反而好脾气地点头:“对对对,你说的是,我会努力好好学的。”边说还边把放在一旁的椅子拽到韩沉身边,拉着他胳膊示意:“你也别干站着,坐下休息会儿,实在困就趴着打个盹儿,这边我盯着。”

韩沉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那眼神带着几分困惑和探究,罗浮生反应了一下连忙摆手解释:“我没有觉得你不行的意思啊,认识时间不短了,我看得出来韩沉你不管是A是O,都绝对是条好汉,我服气的!”

韩沉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发愣,过了好几秒才笑着点头:“那可谢谢罗队了。”

韩沉平时瞧着十分冷淡,但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却会给人一种春暖花开的活泼感。在部队待了十三年的罗浮生审美其实非常老派,当初和战友一起扯淡聊起来各自心目中理想型的时候,他特别认真地表示将来一定要找个腿长腰细,最重要的是笑起来会眼睛弯弯露出一排小白牙的Omega做老婆。… Read the rest

罗浮生还真不会给人上铐,他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要么就不留活口,要么就绳捆索绑,真正的手铐子都没摸过几回。

韩沉耐心地和他讲了讲手铐的结构和使用方法,让他自己先练着,随后就跑到旁边去看别人。这项技能算是练兵项目里相对最简单的,别说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就是刚入职一两年的菜鸟也都能做得很熟练,所以没什么悬念地全员通过。

等其他人都做完了,大伙儿又聚集到了罗浮生身边。这回却不是来看他表演的,而是来瞧热闹的,一个个笑嘻嘻地看着他把手铐打开再合上,就像看大熊猫吃竹笋似的,新鲜当中还透着那么点儿怜爱。

罗浮生哪受过这种委屈,立马就不干了,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韩沉:“韩队,我觉着我练得差不多了,最好能找个人让我实际操作一下。”

“行啊,”韩沉悄悄后退一步,扬声说,“你们谁发扬一下风格,陪罗队练练。”

“我!我!”周小篆生怕被别人抢了似的,一边喊一边跑到罗浮生身边,笑嘻嘻地把双手并在一起伸过去,“罗队,来吧。”

罗浮生挑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周小篆一只手腕,忽然猛地往后一拧,不等他叫出声来,另一只手也被拧过去了,随后只听咔哒一声脆响,手铐已经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腕。

“疼疼疼……罗队您轻点儿……”周小篆嗷嗷地叫唤着,逗得围观群众不住发笑。

罗浮生挑衅般地看向韩沉:“韩队,我这算合格了吗?”… Read the rest

就在罗浮生准备继续去看监控的时候韩沉叫住了他。

“食堂那边开门了,要不要一起去吃点儿,罗队。”韩沉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漫不经心地提出了建议。“罗队”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听不出任何下级对上级的尊重。他品了一秒,突然想起来当初参加特种部队选训的时候,他们恨教官恨得牙根痒痒,喊他养的那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杂毛狗便是这种语气。

十几年的军旅生涯,特别是特种兵的服役经历磨砺了他的心性,相比于少年时的冲动轻浮,现在只要他想,便可以做到完美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不过……罗浮生觉得他有什么必要在这种环境下、这种人面前藏着掖着呢,反正这个案子一结他就回家卖车,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见了就当不认识吧。

所以他懒得讲什么人情世故,冷笑一声,看向站在窗户边的韩沉。本想告诉他高攀不起,结果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卡了壳。

都说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罗浮生之前待那地儿,方圆200里,从人到狗再到外头耗子,一个Omega都没有。所以头一天到刑侦队报道,他一眼看到韩沉时甚至有种惊艳之感。可惜这种惊艳很快就被对方的冷淡和刻薄冲刷得一干二净。

然而在这样一个天光微亮的夏日清晨,韩沉站在会议室的窗户边,晨光给他勾勒出一道利落挺拔的剪影,脸上的表情因为逆光所以看得不甚分明,倒让人觉得可亲了许多。

是非常纯粹的漂亮。

鬼使神差,罗浮生的拒绝硬生生变成了点头。虽然点到一半又反应过来不对,最后不尴不尬险些拧着脖子。… Read the rest

窗外的天色有点儿阴暗,空中好像凝聚着一大块积雨云,闷热的空气中似乎能闻到一丝带着咸腥味道的水汽。总之,这是一个令人心烦意乱的下午。

罗浮生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资料,大脑一片空白。熟悉的方块字仿佛变成了一串串意义不明的符号,逐个看过去每一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无法成为有意义的句子,仔细看来不外乎就是这个“使命”那个“职责”,又空泛又乏味。

渐渐地他开始走神,回忆起中午在食堂里看到的晚餐菜谱,那道荤菜到底是糖醋排骨还是糖醋里脊呢?作为一个无肉不欢的人,罗浮生比较喜欢糖醋里脊,排骨虽然也不错,但要啃骨头还是有点儿麻烦,万一不小心让骨头渣子卡进牙缝里,那就不仅是麻烦而且是痛苦了。

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脑子里正在疯狂跑偏的火车,罗浮生赶紧收回思绪,清了清嗓子说:“进来。”

推门走进来的是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韩沉。不知道是不是等下他要去开会,一身藏蓝色的警服穿得板板正正,就像刚刚发下来的一样,连一点儿褶皱都没有,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拉出去都能直接拍形象宣传片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走到办公桌前把本子拍在了罗浮生面前,声音还是惯常的冷淡:“这个月的党员学习笔记,麻烦你抄一下。”

“怎么又要抄啊?”罗浮生脑仁都快炸了,“前几天不是刚抄过一份廉政教育心得体会吗?”

“这是规定,我们也没办法。”韩沉对于他的暴躁视若无睹,嘴边甚至挂上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反正除了这个,别的你也不愿意干,不是吗?”

这句话让罗浮生如坐针毡,但却拿对方毫无办法,只能凶巴巴地盯着他,眼看着韩沉不为所动地走出去了。… Read the rest

白宇大四那年,以应届生身份考了公务员。他其实没怎么正经复习,撞了大运蒙进了面试。可能是太会说话,三进一的岗位最后愣是让他这个笔试第三名给逆袭成功。

他妈知道他考上以后直呼老白家祖上冒青烟,原话是“儿子你是不是把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这次考试上了?可悠着点儿,后面还得找媳妇儿呢!”

白宇最开始对这种杞人忧天的老太太嗤之以鼻,结果等过了体检政审初任培训,刚进单位两个月,北都没找着呢,就被组织安排了下乡驻村扶贫的光荣使命。

分配给他那个村儿,是真穷。也不知道是土壤问题还是气候原因,啥农作物种下去,再长出来就都跟脱发了一样,稀稀拉拉不成样子。周围也没什么有特色的旅游景点,说句鸟不拉屎有点儿过分,但门可罗雀就是字面意思了。之前附近还有一家造纸厂,后来因为污染严重,也关门大吉。一年忙到头,人均收入不到1000块,都不够冬天买件羽绒服的。

家家户户的年轻人几乎都跑出去务工,村里剩下的一水儿老幼病残,连个孕都没有。

白宇看着这个村的介绍,大冷天出了一脑门汗,再一抬头就看他们主任一脸殷切地盯着他:“小白啊,年轻人,就是要到艰苦的基层锻炼才能有收获。到了那边需要什么一定要和组织反应,三年之后回来,大有可为啊!”

就这么着,大有可为的白宇同志带着行李卷,离开了没坐热乎的办公室,叽里咕噜地踏上了驻村扶贫的征程。

有个成语叫做“穷乡僻壤”,白宇在踏进轸珲村的时候,充分体会到了这个成语的意思。这村子不仅土地贫瘠,还地处大山深处,只有一条土路和外界相通,还只能开拖拉机。白宇在一片尘土飞扬当中抱着行李下了车,受到了来自村委会的热烈欢迎。

当天晚上村里组织开会,开会地点就在村支书自家的堂屋,初冬季节山里已经很冷了,一群人围着一个老式的铁皮炉子一边烤火一边发言,炉子上还烤着几个山药蛋,散发出一股略带甜味的香气,颇有抗战时期八路军开军事会议的架势。

白宇打眼一看,一屋子一共六个人,其中大部分年龄都有五十岁往上,唯独一个后生显得特别扎眼。… Read the rest

白宇陷在一张柔软的沙发里,周围环境很安静,能听到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还有咕噜咕噜的水声,听上去像是屋子里有一缸观赏鱼。空气中弥漫着一点不明显的男士香水味道,温度也很适宜。

如果不是手腕和脚踝都被绳子绑住,嘴上贴了一块带有浓浓膏药味的胶布,眼睛也被黑布蒙住,倒挺适合打盹儿的。

他现在其实有点儿懵圈,半个小时前,他还在一家录音棚练歌,练到一半,楼里突然响起了消防警报。他和助理一块儿顺着安全通道往楼下跑的时候完全没有防备,被人从后面一把捂住了嘴。

他挣扎了半天,却还是被人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捆上手脚蒙上眼睛塞上车一路扛到了这里。

作为一个出道5年,却依然普普通通名气有限男演员,白宇他不觉得这是什么整人的真人秀,毕竟他不走流量路线,暂时没有太多综艺会特地带他玩儿。不过他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遇到绑架这种不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犯罪活动。所以本来挺严肃挺吓人个事儿,他却完全没有实感,反倒觉得这周围环境不错。

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努力挣了挣手上的绳子,试图把这玩意儿弄松一点儿。结果他刚一动,就听见旁边有人开口说话:“你别动,会,会弄伤手臂的。”

白宇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可惜被绑的太严实,体现出来的动作只是在沙发上顾涌了一下。

接着那个听上去有点儿软有点儿奶,完全没有攻击性的声音继续小心翼翼地说:“我给你把绳子解开,你肯定就要跑了。我先给你把嘴上的胶布撕开吧,不过你得保证不叫,要是可以你就点点头。”

白宇心说这绑匪的小动静儿也太温柔了吧,一听就知道不怎么能打,不慌。

于是他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接着感到有人用手指沾了温水,一点点地湿润胶布和皮肤接触的地方,轻轻地往下揭。白宇这时候有点儿庆幸,幸好今儿出门的时候刮了胡子,否则拔一嘴毛下来还怪尴尬的呢。… Read the rest

自打冯豆子和乔一成结了婚,两家亲人最关心的事莫过于他俩什么时候要孩子了。只要家里凑一起吃饭,总会有起这个话头,

冯豆子一边儿给乔一成夹菜一边儿挡回去:“我这才毕业,和哥刚过几天正经二人世界,着什么急要孩子啊。”

乔一成闻言看了他一眼,见他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笑。

毕竟冯豆子在家可不是这么说的。

结了婚之后,冯豆子可能总算觉得心里踏实了,对他的称呼从连名带姓地喊“乔一成”又变回了小时候那样亲亲热热的“哥”。搁平时乔一成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在床上就格外让人羞耻,20来岁的年轻人本来就精力充沛,也不知道都看了些什么不正经的小电影,只要有空就要拉着乔一成往床上滚。AO之间天然的契合让乔一成根本没法儿拒绝他的求欢,纵容得他嘴上把“哥”喊得多甜,下面那根就有多凶。

每次做到最后都要贴过来可怜巴巴地咬耳朵:“哥你给我生个孩子吧,我想要个闺女。”

乔一成开始以为他就是嘴上一说,毕竟冯豆子还这么年轻,不一定多喜欢孩子。但前不久他带着豆子一块儿参加了一位同事家孩子的百日宴,冯豆子抻着脖子站那看了好久穿着红色小裙子的白胖小姑娘。回到家后抱着他的腰凑近了起腻:“哥,你看那小姑娘多可爱啊,那小肉手小圆脸。你说就咱俩这基因,这长相,以后有了孩子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儿啊!”

“你真想要个孩子啊?”乔一成有些意外地问。

冯豆子连连点头,大眼睛亮闪闪的:“想啊!我早就想让哥你给我生一个了,不过这事儿还要看你的意思,你生,你说了算。”

乔一成失笑,这熊玩意儿长大了,不光会撒泼打滚耍赖,还学会了以退为进。他现在已经踩在了高龄孕产的那条杠上,既然冯豆子有这样的意愿,他本人自然不会不同意。… Read the 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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