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五）

就因为这句话，莫三妹持续了半个晚上的大好心情荡然无存，也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儿。摸着良心说，他并不认为自己算什么好人，毕竟大牢都蹲过了，可就算他再混蛋，也知道破坏别人家庭是缺德的事儿。只要一想到白术很可能已经娶妻生子，有个无辜的女人会因为他们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受到伤害，莫三妹就烦躁地不知如何是好。

家里没有了小文，建仁和白雪也都不在，生意暂时是不用做了，莫三妹忽然觉得生活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整个人都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每天除了去棋牌室和街坊打麻将，好像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干。

距离那次约炮已经过了三天，而他和白术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天对方发过来的房间号。莫三妹心里有疙瘩，实在不知道再联系他该说些什么，而白术大概是将他当做一件一次性用品，打算用完就扔。好在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被拉黑，总算白术还有点儿良心。

这天中午莫三妹正坐在面馆里心不在焉地吃饭，忽然看到手机上建仁发过来一条视频邀请，点开一看，却见小文的脸出现在画面中。

小姑娘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头上还戴着个镶了水钻的小王冠，配上背景中颇具童话风格的城堡，简直就是动画片里走出来的小公主。她看起来非常兴奋，小脸蛋红彤彤的像个小苹果，挥舞着小胳膊喊着：“三哥，我们到迪士尼啦！”

看到孩子莫三妹一颗心都快化了，顿时连面也顾不上吃，捧着手机问她：“玩得高不高兴，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小文点了点头，大声说，“我刚刚和白雪公主拍了照，等会儿要去坐过山车。”

紧接着建仁出现在了画面里，胖乎乎的脸上满头是汗，他有些无奈地抱怨：“莫老三，这娃怕不是你亲生的哦，胆大包天，说什么都要坐过山车，那玩意儿我都不敢坐。”

莫三妹笑骂了他两句，连连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三个人各自和他说了几句话，最后手机又回到了小文手里，孩子一本正经地说：“三哥，我想你了。白雪阿姨说，再有两天我们就回去。”

莫三妹心里一阵感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小文说：“乖，我也想你。”

孩子脸上立刻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她对着手机屏幕亲了一口，然后就结束了通话。

一想到再过两天小文就能回来，莫三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然而这份好心情只持续到了晚上，当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脑子里不知为什么又浮现出白术的身影。等到建仁和白雪带着小文回来，再想要约炮恐怕就没有那么便利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几天他虽然没有主动联系白术，却也没想过在交友平台上再找一个炮友。尽管那天他确实干得很爽，但对于一个欲望强盛的三十多岁单身汉来说，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一锤子买卖能解决的。这不，才过了三天，他居然又开始回味那一晚过得多么销魂，而无论他怎么意淫，都没办法把对象换成白术以外的其他人。

辗转反侧了半宿，在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莫三妹想着，还是再去见一见白术吧，不管以后怎么样，好歹和他把话说清楚，省得自己再这么惦记。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下午他又跑到了医院。对这里莫三妹其实并不陌生，过去他和建仁经常在这儿招揽生意，知道那些大楼各自都承担着什么功能。他没有直接往门诊区的楼层跑，而是先去了手术室所在的六楼。这里值班的几个医生护士和他都混了个脸熟，可以旁敲侧击地先和他们打听一下。

谁知这世上的事却是无巧不成书，他才刚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有个穿白大褂的人迎面走了过来。虽然那个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小半张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白术。

两个人走了个对脸儿，彼此都有点儿惊讶。

沉默片刻，却是白术先开口问道：“你又来医院干嘛？”

对于这个问题莫三妹早有腹案，对答如流：“我来看看有没有生意。真巧啊，没想到这样都能遇到你。”

“哦。”白术随口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动手按了电梯的下行键。

莫三妹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速战速决，问道：“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没空，我很忙。”白术拒绝地毫不留情，但回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说，“有什么事儿现在不能说吗？”

“现在？”莫三妹有点儿傻眼，此时他们周围还站着几个在等电梯的人，他总不能当着陌生人的面儿问白术有没有结婚，愿不愿意再和他约炮吧？

正犹豫间，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白术再不管他，迈步走进了轿厢，边上站着的人也一拥而入。莫三妹脑子一抽，想也没想就跟了进去。

电梯门一关，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白术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刚刚上来又要下去。他的目光一派淡然，不像是在看三天前才在床上把他干得高潮迭起的炮友，倒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病号。

莫三妹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尽管他知道成年人之间约个炮不算什么大事儿，但私心里总是希望经过那一晚之后白术好歹能对自己热情一点儿。然而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天性冷淡，还是把上床看得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面对着他居然始终都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他的自信心有点儿受挫。

电梯的楼层键一个一个暗下去，一想到等会儿白术就要去忙工作，接下来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见到他，莫三妹索性决定不掖着藏着了，一不做二不休把心里想的话问了出来：“你……你是不是离婚了？”

白术正在看手机，听到他这么问连眼睛都不眨地说：“没有。”

莫三妹心下一沉，吞吞吐吐地说：“那你……你还和我……那个……”当着陌生人的面，他实在没好意思把“约炮”两个说出口。

“我没有离婚，”白术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捏了捏眉心，语气有点儿不耐烦，“因为我根本就没结过婚，那孩子是我哥哥的，这样可以了吗？”

“啊？”幸福来得太快，砸得莫三妹有点儿摸不着北，直到电梯到了底层停下来，才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又笑成了个二傻子，白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等电梯门一开就大步走了出去。

“哎，等等。”莫三妹紧走几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晚上几点下班？”

白术抿着嘴唇思索片刻，才说：“六点。”

“好嘞，”莫三妹笑眯眯地压低了声音说，“我在正门口等你，拜拜。”说完他暗示性地捏了一下白术的手臂，一溜烟儿地跑了。

白术沉默地看着他欢快到几乎蹦起来的背影，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对这个人是不是过于亲切了。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但莫三妹并不在乎。白术亲口说他没有结婚，这等于将他俩之间刚刚生出的那一层禁忌彻底去除，再不用去考虑什么道德的约束，那日后的性福不就指日可待了？怀着这一点不可告人的快乐，莫三妹觉得连今天的空气都格外清新，哪里还会在意几个小时的等待？

医院对面是个住宅小区，一排底商里有家奶茶店，他就在店里买了一杯珍珠奶茶，顶着店员的白眼整整坐了一下午。由于白术说过不喜欢烟味儿，他硬是忍着一根烟都没抽。

等到快下午五点，他才想起要是今晚能说服白术再去开房，不能什么准备都没有。于是他抓紧回了趟家，把润滑剂和安全套等应用之物都带齐了，又着急忙慌地跑回了医院。

这一折腾就差不多快六点了，莫三妹本以为很快就能等到白术，谁知一直等到六点半，还是没见他出来。莫三妹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暗忖莫不是又被他耍了？毕竟白术有过前科，而且先前他也没有承诺一定会来见他。

天色已经擦黑了，秋日夜晚的冷风吹得莫三妹一颗心都凉了半截儿。他顿时有些后悔，怎么不早两天过来找白术，趁热打铁的话说不定白术还能看在上次他表现不错的份儿上给他个好脸，现在三天过去了，在这个信息时代说不定人家早就另外找好了新的炮友，他这颗老黄花菜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忐忑不安地又等了快半个小时，白术终于姗姗来迟。他穿着一件海蓝色的短夹克，白衬衣，卡其色休闲裤，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愈发显得身形单薄。这样的打扮很符合他的年纪，也消解了部分他个性中的冷淡，看上去倒有几分阳光少年的洒脱。

见莫三妹果然在等他，白术笑了笑，说：“你是不是傻，还真的一直在等我啊。”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方才所有的犹疑都飞到了九霄云外，莫三妹大喜过望，哪里还会注意他话里的嘲讽，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

“那是，说好了要等你么。”他挠了挠头，终究还是藏不住那点儿小心思，直截了当地问，“咱们还去那家酒店？”

白术苦笑了一下，抬手捏了捏眉心，摇头道：“今天就算了。我刚做了两台手术，累得很，只想回家睡觉。”

他神色间确实有些困倦，但莫三妹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他，舔着脸凑上去小声说：“不要紧，今天不需要你费力气，老子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白术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说：“那我先打个电话。”

莫三妹点头如鸡啄碎米，示意他赶紧打。

白术也不避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和电话那头的人嘱咐了几句。听那意思是打给家里保姆的，说他今天要加班，会回去比较晚，让帮着照顾好孩子。

同样家里有孩子的莫三妹听着竟有些不落忍，一想到白术上了一天班还要到酒店和自己约炮，最后又得半夜三更回家，确实有些太难为他。可眼下话都放出去了，白术也给家里打了电话，再要反悔未免就有点儿虚伪。

正想着，白术那边已经结束通话了，扭头看着他说：“至少先吃个饭吧，我饿了。”

“哦，对对对，得先吃饭。”莫三妹一拍脑门，这才发觉自己太过猴急，居然把吃饭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

他本打算请白术去商业区吃顿好的，可转念一想这一来一回再加上等座儿，又要花费不少时间，白术都这么累了，还是别再折腾他比较好。于是莫三妹往前方的住宅底商一指，说：“那儿有家面馆，我们去吃面可以吗？”

“可以。”白术果断同意。

两个人穿过马路走进面馆，一人叫了一大碗牛肉拉面。

大概是家教使然，白术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也没有嫌弃小店环境简陋，吃得非常认真，看着是真饿了。莫三妹一边吃一边偷眼看他，发现白术拿筷子的手很有特点，只用三根手指握着筷子，另外两根手指是翘起来的，越发显得十指纤纤，指尖粉嫩。他吃得有点儿急，嘴唇上沾到了汤汁，那双饱满鲜艳的红唇看上去亮晶晶的，像小文最喜欢的樱花味果冻一样诱人。

一想到那双手曾经握住过他的性器帮他手淫，那张小嘴含住他的龟头帮他口交，莫三妹就感到一阵心猿意马，恨不能立刻把他拽上床。

一顿饭吃完，莫三妹抢着去结了账，又叫了辆出租车载着他们一路驶向酒店。

到前台出示身份证，付押金，拿房卡，一套流程走得行云流水一般。这次莫三妹没好意思再让白术付房费，主动用自己手机刷了二维码。

进了房间关上门，白术头也不回地直奔浴室，“我先去洗澡。”

莫三妹想了想没有阻止他，虽然和白术洗鸳鸯浴的诱惑力很大，但他并不想因为这个惹白术不高兴。听着浴室里白术锁上门，打开花洒传来淋浴的声音，莫三妹心想这人的性格多少有点儿问题，谨慎过头了。不过好在他们只是约炮，不是相亲，对彼此的身体满意比什么都重要。

在白术冲澡的间隙，莫三妹也脱了衣服，换上了酒店提供的浴袍。这时候就显出他俩体型的差距了，这浴袍穿在白术身上松松垮垮的，看着就那么情趣，穿在他身上倒是大小正合适。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白术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他忘记拿浴袍进去，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白白净净的上半身泛着被热水滋润的潮红，还沾着点点水珠，在灯光下仿佛散发着光晕，性感得令人不敢直视。

莫三妹巴不得立刻扑上去，却也明白以白术的洁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没洗澡就干他，只得调整目光不去看他，急急地说：“我也去洗一下。”

“嗯，”白术点了点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带润滑剂了吗？”

“带了。”莫三妹从随身的腰包里掏出润滑剂递给他，想了想又问，“你自己来？”

白术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里带上了些许不耐：“少啰嗦，要做就快滚去洗澡，不做我就回家了。”

于是莫三妹只能滚去洗澡了，心里却老大不情愿，总觉得错过了好大的福利。他站在莲蓬头下打开水龙头，往身上涂抹沐浴露，脑子里却想着，润滑后穴需要时间，如果他快点儿洗完，是不是就能看到白术自己给自己扩张的样子？一边想，一边加快了冲澡的速度。

该着他心想事成，从浴室里出来时，正好看到白术跪趴在床上，双腿大大分开，一只手向前撑着床头，另一只手向后探去，两根手指都没入了那个紧致的穴口里。他闭着眼睛，洁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唇，从脸到胸口都染上一层薄红。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莫三妹已经洗完澡出来了，甚至连他走到床边都没发现，依旧很努力地给自己扩张。细白的手指在后穴里缓缓进出，带出一片细微的水声，过多的润滑剂顺着他的手指涂抹到屁股上，整个股缝中都是湿淋淋一片。

看着这种香艳场景还能不扑上去的就不是真汉子，莫三妹连片刻犹豫也没有，跨上床捏着白术的手腕把他的手抽出来，搂着他的腰让他翻了个身平躺下来，随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啊！”白术似乎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这么快？”

虽然明白这个“快”不是那个“快”，但莫三妹还是粗声粗气地低吼了一句：“不许说老子快。”他像是要惩罚白术一样在他丰润的下嘴唇上咬了一口，紧接着又俯下身，将他还未并拢的双腿拉得更开，“说好了今天老子伺候你的嘛，不用跟我客气。”说完，他就舔上了白术大腿内侧细嫩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