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发烧咳嗽,莫三妹顾不得还在半夜,心急火燎地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夜间的值班医生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身材清瘦,头发稍稍有些自来卷,白大褂穿得一丝不苟,浅蓝色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他让小文张开嘴,要看看孩子的舌苔和咽喉。

小孩子的喉咙浅,压舌板探得稍微深一点儿她就会干呕,看得莫三妹但颤心惊,不住地叮嘱医生要轻一点儿,小心一点儿。

接下来又要量体温,医生才把体温计拿出来甩了两下,莫三妹就说:“医生,她喉咙不舒服,还是放在胳膊底下量吧。”医生没有异议,把体温计递给他让他来弄,莫三妹却又开始为难,他把体温计放在手里捂了好一会儿才让小文把衣领扯开,嘴里还要解释,说体温计凉,小孩在发烧,怕她不舒服。

大概是他实在有些聒噪,医生皱了皱眉,轻声说:“家长先出去,等下检查好了叫你。”

这话原也没什么不妥,但莫三妹立刻就警惕起来了。目前整个诊室里就他们三个人,大半夜,男医生,小女孩,这些关键词凑在一起,让他不得不多想一层。

莫三妹把小文拉到身后,面色不善地盯着医生问:“你想对我姑娘做什么?”

闻言医生的眼睛都瞪圆了,过了几秒钟才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让我出去等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姑娘做检查,你老在边上干扰,我还怎么看病?”

“我怕小孩难受有错吗?”

……

两个人互不相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在诊室里吵了起来,而吵架的水平也是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上下。莫三妹的大嗓门很快引来了值班护士,众人好一顿劝,加上小文在身边不停地喊难受,两个大男人才算偃旗息鼓,但彼此对视时的眼神依然能崩出激烈的火花。

最后医生还是本着职业道德给小文开了药,由一名女护士领着孩子去打退烧针。

经过这一番折腾,等莫三妹领着小文回到家时,天都快亮了。折腾了一夜的小文到家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医生开的退烧针还是非常有效的,醒来后小文的烧就退了,咳嗽的症状也有所缓解,只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饭也不太吃得下。

莫三妹不放心孩子,打电话给建仁推掉了工作,又去幼儿园给小文请了假,留在家里精心照顾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小文渐渐恢复了精神,胃口也开了,一顿能炫下去一大碗面条,莫三妹心中的大石才算落了地,同时另一件事开始浮上心头。

大约一星期以前,他在某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一个人,对方比他小好几岁,不光性取向和他一致,脾气性格都很对他的胃口,虽说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但却互相发过几张不露全脸的照片。这年头是个交友软件就天然具备约炮功能,都是成年人了彼此之间打的什么主意双方都一清二楚,既然聊得投缘,那么下一步必然就是奔现。

自打从号子里出来并且收养了小文,莫三妹已经好几年没有闻到过肉味儿,憋得他肝火上升,脾气越来越差,整个人就像根点着的炮仗,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爆炸。

那个人发给他的照片是一张没穿衣服的半身照,只露出小半张脸,色泽鲜艳形状饱满的一双嘴唇看得莫三妹口干舌燥,恨不能隔着屏幕咬上去。而他的身体也令莫三妹非常垂涎,干干净净一身白肉,瘦不露骨,骨肉匀亭,腰细得好像一把能揽过来,两颗小小的乳头居然是可爱的粉红色。这一个星期他都看着那张照片入睡,要不是家里还有个孩子,光对着照片他就能一夜撸个三五次。

那人对于莫三妹发过去的照片也表示了满意,但他好像工作很忙,好几次莫三妹提出要约他见面,他都推说没有时间。就在莫三妹疑心他是不是拿自己开涮的时候,一天前的夜里,那人忽然主动联系他,说是后天晚上有空,可以和他见面,并且很贴心地指定了酒店。

看到微信里的那个定位,莫三妹恨不得马上飞过去见他,但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小文,又生生忍了下来。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和对方说改个日子,可一想到那人那么难约,正在打字的手指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么难得的机会。

眼看着今天小文已经没大碍了,莫三妹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他和小文商量了一下,说自己晚上有点儿事不能在家住,问小文能不能让她去建仁和白雪那边将就一晚。单纯的孩子对于他半真半假的谎言没有任何疑问,嘟着小嘴考虑了片刻,非常乖巧地点头答应了,只提出条件事后要给她买肯德基。

看着孩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莫三妹心头难免划过一丝愧疚,但毕竟是对于约炮的渴望占了上风。他摸了摸小文的头发,说今天晚上你乖乖的,明天我给你买全家桶。

晚上莫三妹陪小文吃过晚饭,把她送去了建仁家,又回去换了套衣服,就准备动身去见他的炮友。

对方选定的酒店离他家不远,就在前几天他带小文看病的医院附近,是一家四星级连锁酒店。大概是由于淡季的缘故,酒店里没什么人,莫三妹看看时间还有点儿早,就在大堂吧里坐下来等,并且通过交友软件给对方发了条消息:我到了,在大堂吧等你。很快,对方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三妹越等越是心焦,直到外面天色都暗了,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那人还是没有出现。莫三妹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暗忖莫不是被人耍了。可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这一周来在交友软件上和对方聊天的内容,又觉着那人表现得很有诚意,应该不至于是恶作剧。

就在他思前想后坐立不安的时候,只见酒店的旋转门动了,有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进入大堂后没有直奔前台,而是站在原地看了一下手机,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最后把视线投向了大堂吧。

此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大堂吧里只有莫三妹一个人,他直觉地认为这应该就是他在等的人了。果然那个男人稍稍犹豫了片刻,随后就大步向他走来。

直到离得近了,莫三妹才看清楚对方很年轻,大概比他小了七八岁的样子,穿一件简单和白色卫衣和破洞牛仔裤,显得腰细腿长十分利落。他的头发带着点儿自来卷,眉眼长得很精神,鼻头圆圆的看着十分讨喜,再往下就是他朝思暮想了好几天的艳丽红唇,唇角边还有一颗俏皮的美人痣。

确定了这正是他久候多时的炮友,莫三妹松了口气,一面暗自窃喜对方的长相身材都是他喜欢的类型,一面却有点儿疑惑,那双眉眼和那一头自来卷,为什么看起来竟有些眼熟?而年轻人盯着他看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古怪,视线刚落到他脸上就是微微一怔,随后又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似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那花瓣般的唇角就轻轻勾了起来。

他笑了,却不是友善的笑,而是略带嘲讽的冷笑。

“居然是你。”年轻人说。

这个声音让莫三妹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想起来他为什么眼熟了,顿时也顾不得还在酒店大堂,直着嗓子叫了出来:“你是那个医生?”

这一嗓子让前台的小姑娘都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年轻的医生皱了皱眉,一把拉着他坐了下来,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乎是咬着牙说:“小点儿声,你这人怎么到哪儿都那么吵?”

莫三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在心里预演过无数种方式该怎么和炮友见面,但绝对不包括这一种。三天前半夜里在医院的场景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几次约见面对方都会推辞,也理解了为什么要把见面的地点选在这里,同时他也悲哀地感觉到,生平第一次在网上约炮,恐怕就要胎死腹中了。

医生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淡淡地说道:“真倒霉,没想到居然约着个医闹。”

莫三妹一听“医闹”这个词儿就火了,却又记得在这里不能大声嚷嚷,只得压低了声音辩解:“谁是医闹?那天我……”

“你以为我是个会猥亵小女孩的变态。”医生伶牙俐齿,接得极快,“怎么,约一个变态上床很有意思吗?”

莫三妹脸都憋红了,心里一阵一阵气苦,顿时有些懊悔今天干嘛要来讨这个没趣。有心想要拂袖而去,但看着对方那张似笑非笑的小脸,那微微勾起的丰唇,还有近在咫尺不盈一握的纤腰,又有点儿舍不得。

正纠结间,却见医生把目光移向他岔开的双腿之间,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惊人之语:“你上次发我那照片,也是假的吧?”

男性的尊严受到挑战,就算莫三妹对他再有好感,这时候也不能忍了,憋着一股气从喉咙里低吼出声:“什么假的,老子那是真货!”

医生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眼中的嘲讽不见了,变成了深深的戏谑,明显是不太相信。

莫三妹脑子一抽,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腕,粗声粗气地说:“你跟我去厕所,老子让你验货。”

“厕所?”医生的嘴角抽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你来酒店就是为了上厕所,是不是肾不太好?”

莫三妹气得额角青筋都蹦出来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医生,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两个洞来。但是为了能成功约炮,又不得不勉强压下怒火,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医生没有说话,反手拉了他一把,径直走向前台要了一个房间。

即将胎死腹中的约炮计划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莫三妹简直又惊又喜,瞬间就把对方的毒舌和刻薄抛诸脑后,在前台姑娘问他要身份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证件掏了出来。

医生的证件已经端端正正放在了柜台上,莫三妹偷偷瞟了一眼,看到了他的名字叫白术。这是一味中药的名字,健脾补气,燥湿利水。

白术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名字,眉眼含笑地往他脸上看了一眼,那眼神怎么看都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房间很快就开好了,白术倒是很大方,主动支付了押金,也没有和他纠结房费谁出的问题,拿到了房卡就转身走向电梯间。莫三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盯着他挺翘的屁股挪不开眼睛,满脑子都是等会儿怎么把这个伶牙俐齿的家伙按在床上干他个爽。

白术要的是个标间,楼层并不算高。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开了灯,白术先是在门口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又到窗边拉上窗帘,随后一派悠闲地在床沿坐了下来。

他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莫三妹,努了努嘴示意他站到自己面前来,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直截了当地说:“脱裤子。”

莫三妹心里已经摩拳擦掌考虑从哪个角度把他扑倒,听到这句话才想明白白术带他上来是要先验货的。虽说几分钟前才放出了豪言壮语,但在这么个场景之下,对着这么个人,要让他不以性爱为前提直接脱裤子,莫三妹总觉得有点儿屈辱。

见他站着不动,白术又笑了,抬眼看向他憋红的脸,凉凉地说:“怎么,不是你让我验货的吗?这会儿又不愿意了。难道那照片真是假的?”

莫三妹看向他的目光简直要喷出火来,干脆也不跟他再废话,咬牙切齿地去解皮带。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那是他最拿得出手的一套衣服,平常都是给小文开家长会才穿的,配的皮带也是几百块的牌子货。之前他自己穿穿脱脱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此刻当着白术的面儿,就连金属皮带扣碰撞时发出的声音都让他觉得无比色情。

这个过程并不长,他的动作也很快,像是生怕自己后悔。长裤脱掉之后迅速扯下内裤,里面的东西已经半勃起了,粗粗长长的一根,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白术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他饶有兴致地向前倾身,近距离观察那个物件,口鼻之间清浅的呼吸扑打在莫三妹胯下,让他感觉全身的热血直奔腿间,阳具硬得更厉害了,颤巍巍地在白术的注视之下完全勃起。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近得令人难免不浮想联翩。莫三妹连呼吸都重了几分,他忘记了被迫脱裤子的尴尬,垂眸只盯着白术的脸。那双红艳艳的丰唇微微张开着,像是在表达惊叹,更像是下一秒就要含住他的性器帮他口交。

正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莫三妹喘着粗气挺了挺胯,赤红色的龟头碰到了白术的嘴唇。他龇着牙露出个得意的笑容,问道:“老子是不是假的?”

白术挑了下眉,缓缓坐直身体与他拉开距离,他没有嫌弃或生气的表情,只是用手指抹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带着十足的暗示,莫三妹几乎都要以为他马上就要邀请自己到床上去了,可白术却飞快地伸出一只手,将他硬邦邦的阳具一把抓住,握在手中。

“你……”

莫三妹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想要后退却已经被握住。白术握着他的阳具上下套弄了几下,又撸下包皮摸了摸龟头下方的棱角,最后还托着他的睾丸掂了掂分量,宛如一个专业的男科医生在做身体检查。但他的掌心实在很柔软,肉贴肉地撸管的感觉非常好,而且视觉效果也很不错,看他纤细的手指粉嫩的指甲在自己鸡巴上游走,莫三妹腿都要软了,阳具硬得越发厉害,顶端开始分泌粘液,甚至产生了一种就这样用手先撸一发出来也不错的想法。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莫三妹沉迷其中开始摆腰把自己往他手里送的时候,白术忽然收回了手。他重新在床沿坐正,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好整以暇地擦了擦手,连呼吸都没有乱。

正在爽的时候被人晾在了半截,莫三妹爆出一句粗口,心中的怒气飙到了顶点。他开始考虑如果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把白术办了,事后会不会被告强奸。

“不错,发育良好,功能正常。”白术把擦手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从床上站了起来,边说边往门的方向走,就在莫三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拉开了房门,“你没骗人,我对你的硬件配置很满意,再见。”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甩上了房门,只留下莫三妹在房间里暴跳如雷。他想要马上追出去,脚一动才想起自己还光着屁股,只能心急火燎地穿裤子,着急忙慌地还被西裤拉链夹到了蛋,疼出一身冷汗。

2 对 “吵架(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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