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惊魂

休息日的下午四点，商场五楼，朱一龙穿着深蓝色执勤服和同事陈伟栋站在一家密室门口。大概是因为时间不对，又或者是前一阵子疫情余威犹存，这家在网上评分极高的店铺门前并没有排队等待的顾客，显得有些萧条。配上白底黑字的招牌和透着模糊蓝紫色光线大门，倒是非常完美地营造出了恐怖神秘的气氛。

朱一龙不动声色地在裤线两侧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跟在陈伟栋身后进了店。前台的女孩子见进来两个穿着消防制服的，连忙起身招呼。陈伟栋客客气气地点头亮证，向姑娘说明了来意。

“我们是区消防救援大队的，例行检查你们店的消防安全情况。”

这种检查对于消防队还是店家来说都不算陌生，甚至算得上常规工作。女孩子给老板打了个电话，三两句话便沟通完毕。随后表示因为目前有几位顾客还在密室里，暂时不太方便，是否可以先检查接待区和休息区。

陈伟栋还没来得及回答，朱一龙就在一旁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先看外面，不耽误你们营业。”

看着一向在外面不大爱说话的兄弟突然开口，陈伟栋还多少有点儿惊讶。蹲下检查灭火器的时候挤眉弄眼小声问：“今天怎么这么积极，看上人家姑娘了？”

朱一龙一言不发，满脸严肃目不斜视地专注查看电气线路接头。陈伟栋只当他面皮薄不好意思，见好就收，也专心对重点部位一项一项查看过去。正当他俩借着并不算明亮的灯光查看休息区布线情况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陈伟栋好奇回了下头，完美错过了朱一龙倒吸凉气的一哆嗦。

透过休息区的栅栏式隔断，就见四五个年轻人连滚带爬地从密室区的出口跑出来，煞白的脸被灯光照的发青。一个个抚着胸口瘫坐在沙发上边喘边笑，叽叽喳喳讨论着诸如“看过剧透还是吓得要死”“NPC太给力太敬业”之类的话题。同为小年轻，陈伟栋看着难免有点儿心动，胳膊肘碰了碰朱一龙：“哎，等下次休假，咱们也来玩玩呗。”

“不玩，都是假的，有什么意思。”朱一龙毫不犹豫一口拒绝。

“啧，你这人真没劲，假的怎么了，刺激就行啊。行了行了，我看这边儿走线都挺正规的，没什么问题，现在顾客出来了，咱们该看看里头了。”陈伟栋边说边向前台走去，朱一龙不动声色地低头皱眉，磨磨蹭蹭地跟在身后。从今天中午开会分配完任务开始，他就觉得自个儿的心拧成了一小团，到这会儿，已经快要跳不动了。

让一个怕鬼，特别怕Jump scare的人检查密室鬼屋，这不要人命么？短短几步路，朱一龙走得风萧萧易水寒，眼前几乎出现了人生走马灯。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上高中那会儿被一个玩具狗吓得一激灵，而且被同学录下来在每年同学聚会上反复处刑的一幕。

正想着，耳边却听见陈伟栋叫他：“老朱，我给工作人员讲一下消防安全注意事项，顺便让她签字，你先进去看看，如果没问题咱们赶紧走，还要跑好几家呢，得抓紧时间。”

眼看着他已经掏出一张消防安全说明的文件，趴在前台和女孩子一板一眼交代起来，朱一龙实在拉不下脸提出和他换个差事，只得硬着头皮按照前台妹子指的方向往入口处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对前台姑娘说：“麻烦你把音效给关了。”

陈伟栋似乎觉得有点儿奇怪，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本正经地也看不出什么，便没有放在心上，回头继续给前台讲解消防安全知识。

这入口处也没什么稀奇，就是一块布帘子遮着，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有闪烁的灯光。朱一龙一咬牙一跺脚走了进去，心里想着早死早超生，反正音乐都关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恐怖片里最吓人的不也只是音效吗？不料几秒钟之后，他后悔了。

没有音效的密室比有音效的还恐怖！

蓝幽幽的光线照在黑洞洞的走廊上，只能看到四周大概的轮廓。那墙壁也不知是特意做的还是本身就那样，斑斑驳驳好像已经用了很多年，大面积的涂料都卷起开裂了。而且那上面还有大块大块的黑斑，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让他一看就忍不住想去找灭火器。关键是四周安静得吓人，朱一龙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渐渐急促的呼吸声。

有一瞬间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至少也可以等陈伟栋那边忙完了和他一起进来，然而同学会上被反复公开处刑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不断播放，这时候如果怂了，估计往后几年他会成为队友们茶余饭后最能消食的谈资。为了不再次沦为笑柄，朱一龙决定铤而走险，豁出去了，他怀着壮士断腕般的心情走进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房间。

好在里面虽然光线不足，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视物，不时有设备发出闪烁的灯光。朱一龙壮着胆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陈设非常破旧，且看起来活像是个放置了很久的火灾现场之外，并没有会活动的东西跑出来吓人。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暗想或许是前台为了配合消防检查，叫走了负责扮演NPC的工作人员，关闭了里面的机关。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又在屋子里仔细看了一圈，看到了被固定在墙角的灭火器。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眼。很好，没有过期，也很方便拿取。

这就算是开了个好头。朱一龙暗暗给自己打气，退出这个房间继续沿着走廊往里走。谁知越是深入灯光越是黯淡，很快就连墙壁也看不清了。就在他考虑要不要退出去拿个手电筒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十分安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朱一龙顿时感到一阵脊背发凉，再不敢向前走了，脑子里不断安慰自己：这是NPC这是NPC这是NPC……这是人扮的这是人扮的这是人扮的……

不过片刻光景，脚步声来到他附近，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轻笑声。就是这笑声让朱一龙彻底炸了毛，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过去看过的为数不多的所有恐怖片中所有经典场景这一刻统统涌入脑海，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掉头就要往外跑。

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身后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儿居然离他非常近，他的肩膀碰到了一样明显不是墙壁的东西，随后他的胳膊就被抓住了，有一股力量拉扯着他，像是想要将他往走廊深处拽。

那一刻朱一龙几乎灵魂出窍，浑身汗毛根根直竖，冷汗不停地往外冒。若不是消防员的荣誉感让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只怕就要像小姑娘一样惊叫失声。

他拼命想要甩脱抓住他胳膊的东西，但手臂却好像不听使唤一样使不上劲儿，就连双腿都有些发软。好在日常高强度的训练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埋头往外狂奔，连带着那个拉住他的东西都跟着跑了起来。

刚跑了没几步，只听到他身后有个声音带着笑意问：“哎哎，你跑什么？”

朱一龙心跳都停了一拍，几乎在这个声音发出来时立刻做了个反身防御动作，对方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在他突然发力下倒是松了手，发出“哎呦”一声。

是个男鬼，朱一龙稍有安慰，听说一般女鬼比较可怕。——等下，真的是鬼吗啊啊啊啊啊！

被自己的脑补吓到的正准备继续跑，那个男鬼的手就顺着他的膀子抓上来。

“哎呀你别跑嘛，哪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龙哥被那冰凉的手一摸，人都麻了，发抖地说，“我……我不走……”

这就对嘛，都被我抓住了哪能不留点提示再走呢，我白小爷，密室巨坦无人能敌，NPC在我手上都是线索雁过拔毛的。

白宇听到密室广播要疏散时，还以为是剧情设置，毕竟这个密室是发生过火灾的旧商场，每到深夜会重现一次灾难的现场，如果被困在时空中找不到当年发生悲剧的线索就会被地缚灵留下了，有消防检查的通知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自己还在找线索路上发现所有声乐都停了下来，别说，还挺有氛围感的，加分。

只是突然之间好像连游客和NPC的声音都不见了，倒是略显诡异，能让自己都觉得诡异，更加分了。前面隐约有个穿着消防员制服的NPC，白宇连忙就跟了上去，只是没想到这位NPC奇怪得很，立刻就拖着自己往前跑，力气大得像头老虎，自己一米八几的身板被轻松拖着跑过了半个走廊，眼看再跑都快到底了，白宇才赶紧出声拦住他。

“你一个消防员怎么会留在火灾现场呢？是因为救火而死？”

“火……火灾？”

“是啊这里的人都是因为火灾死的嘛。“按照剧本的时间，这个点钟出现的NPC只有鬼魂了。

原来他是因为火灾死的，天呢好可怜，朱一龙突然隐隐升起消防员的使命感，哪怕是男鬼也得救。

“我……我会带你出去的！”

“怎么这就出去了？我还没找到火灾是怎么发生的？”

看来这位男鬼非常有学习消防知识的热情呢，朱一龙说，“一般这种老商城，要特别注意明火，及电线老化问题。所以烟感报警器和电路要经常检查，每个封闭空间需要提供可使用的灭火器。”

“电线老化！对哦我看那个房间电路一闪一闪的，要不要过去看看？”

男鬼手给他一拽，他看到走廊尽头真有个房间，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一看就是有血光之灾的那种。

“我还是不……”

“也对哦，我自己去就好。”

男鬼说着就把他放开了，朱一龙紧绷的肌肉好不容易放松了，但是消防员的使命感没放松，对哦我怎么能不去检查电线短路呢，人家一个鬼都知道去检查电线短路呢。

朱一龙往前走了两步，因为太过紧张，脚底下像是踩了棉花，整个人都是飘的。极度的惊吓让他无法作出复杂思考，脑子里条件反射只剩下“消防检查”这一件事。跟着那位在昏暗光线下始终看不清长相的男鬼，朱一龙一路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不算大，里面摆放着办公桌和一张行军床，床上放着套短袖的保安制服。地上堆着一摞过期的报纸杂志，墙上贴着一张老旧的海报，看上去像是商场管理规范之类的条文，看上去像是收发室或者员工休息间。海报旁边安置着一个类似电表箱的装置，红光就是从那里面冒出来的。

因为房间太小，朱一龙如果要上前观察电表箱，就难免要和男鬼挤到一起，他站在门口踟蹰一瞬，男鬼却先回头爽朗一笑：”你是还有什么火灾线索提示？”

线索？朱一龙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看过的恐怖故事，徘徊灾难现场不愿离去的鬼往往都是有执念的，这男鬼对火灾发生的原因这么执着，是不是证明他的执念就是这个，只要找到症结，对方也就能被超度了？朱一龙实在不忍心好好一个小伙子死了还不得安宁，擦了把头上的汗，咬牙上前一步和男鬼并排凑到电表箱面前细细观察起来。

这密室细节处做的十分用心，电表箱从外表看上去十分老旧，上面糊着一层暗红的铁锈，不规则闪起的红光则是用led模仿了溅起的火花。结合空无一人的值班室，以及房间内木制的家具和众多纸制品，朱一龙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了火灾发生之时的景象。

夏天傍晚，用电高峰期，商场保安不在值班室，屋里的电表箱线路老化，电线因过热烧焦绝缘外皮，火花迸溅出来引燃了屋子里的报纸杂志，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火光飞速吞噬了木制床椅，最后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恶龙，席卷整个商场。

他将自己的推断告知男鬼，男鬼听完恍然大悟，随后动作飞快地在房间内翻找，最后拿起放在行军床铺边灭火器的模型。按压手柄上的装置后，红光随之暗淡，电表箱边看上去是墙壁的地方出现了缓缓打开了一道出口，出口外是温暖又明亮的灯光。

借着这光，朱一龙也总算看清了男鬼的长相，非但不是想象中狰狞，反而身高腿长，眉目清秀，头发多少带点儿自来卷，嘴角微微上翘。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像天天到他们消防队打秋风的小野猫。

男鬼看到出口也满脸惊喜：”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出口，之前我朋友他们都走错了。多谢你帮忙，我也该出去了，不打扰你工作，谢谢啊。“

说完后他挥挥手，转身从出口钻了出去。

朱一龙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自来熟的“男鬼”的背影，目送他走到外面的灯光底下，在瓷砖地面上拖出一道细细长长的影子。

奇怪，鬼怎么会有影子？

就在他一头雾水地胡思乱想时，正在和前台女孩儿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陈伟栋忽然冲他看了过来，带着几分疑惑问：“老朱，你怎么从这儿出来了？”

听到同事的声音，前一秒还沉浸在密室氛围中的朱一龙如梦初醒，急忙从出口钻出来，就着明亮的灯光重新打量起那个先他一步走出密室的“男鬼”。

摆脱了那个阴森森的环境，又有了灯光和同事的加持，先前充斥在他脑海里的一切牛鬼蛇神全部如同潮水般褪去，属于共产主义者的无神论再次占领智商高地。他忽然体会了到从未有过的耳聪目明，眼前这人哪里是什么死于火灾的可怜鬼魂，分明就是个身高腿长、长相讨喜的小帅哥！

在他直愣愣地上下打量时，白宇也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怎么这位NPC不按套路出牌，还跟着客人走出来了呢？转眼再一看前台那边的陈伟栋，他心中疑惑更甚，这怎么还有一个消防员NPC？身上穿的制服还挺像那么回事，领章标志和胸徽一应俱全，看着就和真的似的。

看着……就和真的似的……

白宇脑海中灵光一闪，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那通关于消防检查的广播通知。难道说，那居然不是剧情设置，而是真的有消防员要来检查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陈伟栋已经快步走到朱一龙身边，很自然地问道：“检查得怎么样，里面都还合规吗？”

朱一龙赶紧把视线从白宇身上移开，点了点头说：“设施设备倒没什么问题，就是……就是这栋楼有些年头了，得提醒他们加强检修，防止线路老化引起火灾。”

陈伟栋一边听他说，一边很认真地在本子上做记录。

他俩人一问一答犹如行云流水，白宇就算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顿时他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以手掩面嘟囔了一句：“原来你们真是消防员啊……”

这句话他说得声音不大，但口齿却格外清晰，陈伟栋一听就乐了，指着朱一龙问：“怎么，难道你还以为他是扮演消防员的NPC吗？”

一句戏言却是一语中的，前台女孩儿和早先跑出来正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几个玩家发出一阵哄笑，白宇立刻连脖子都红了。

这真是大型社死现场！

他看向朱一龙想要找补几句给自己挽尊，恰好发现对方也正偷偷地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随即又很有默契地将头扭向旁边，强装成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一龙的情况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虽然脸红得没他厉害，但那双白生生的耳朵早就红得宛如一对喜庆的小灯笼。

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热闹的损友这时候总算厚道了一回，放下喝到一半的水杯，几步赶过来拉着白宇就走，一边还憋着笑说：“快走快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众人戏谑的目光让白宇如坐针毡，就算他有心想和被误会的消防员同志道个歉，此时也没了开口的余地，只能带着歉意又瞟了朱一龙一眼，在朋友的拉扯下离开了这家密室。他暗自下了决心，在前台妹子和其他工作人员忘记这个乌龙事件之前，打死都不会再度光临了。

不过在窘迫之余，他也不禁心生感叹，果然长得帅的都上交国家了啊，看看人家这位消防员，那小模样长得真是端正标致，被那身制服一衬，更显得腰是腰腿是腿，让人一见难忘。

这边厢白宇尴尬离场，那边朱一龙和陈伟栋也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收拾好材料准备赶往下一个地点。

他们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意外的相逢，是两个芸芸众生在大千世界当中不经意的惊鸿一瞥，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命运早已用看不见的双手牵好了红线。

此后过了大约有一个星期，这天轮到朱一龙休假，正好还赶上他过生日。于是他打算去市中心商业区逛逛，买件新衣服犒劳一下自己，顺便按照父母的叮嘱找个面馆吃上一碗长寿面。从商场买了东西出来时，他一抬头就看到马路对面临街的商铺中有一家面馆，门脸儿装修得很是不俗，看着就感觉眼前一亮。

那家店的名字叫“白三碗”，用的字体圆滚滚的非常有童趣，旁边的logo是一个捧着面碗咧开嘴笑得开心的猫咪，透着几分机灵和可爱。

就是这个店名和logo吸引了朱一龙，他立刻穿过马路走到店门口，抬手推开了店门。

由于不是节假日，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只零星有两桌客人正在埋头吃面，看他们碗里的面条洁白筋道泛着油光，汤头浓厚香气扑鼻，推测味道应该不坏。

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腰上系着一条雪白的围裙。原本他正靠在收银台前看手机，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立刻抬头，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说：“欢迎光临。”

整个店面并不大，朱一龙走了几步就看清楚了他的脸，舒朗的眉眼，瘦高的身材，唇角边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正是不久前在密室里将他当成NPC的那个“男鬼”。

对方显然也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标准的商用笑容顷刻间变成了惊讶的表情。但仅仅只是片刻之后，他看到这个“男鬼”眨了一下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巧啊，怎么是你？”

这不可思议的缘分让朱一龙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笑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两个人就这么相视而笑了好一会儿，白宇率先反应过来，拿过一张菜单放在他面前：“你今天没穿制服，应该不是来做消防检查的吧？”

“嗯，不是。”

“那是来吃面的？”

“嗯。”

“行，你看看想吃什么，我请客。”

于是在30岁生日这一天，朱一龙吃到了一碗免费的长寿面，还知道了店老板的名字叫做白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