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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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龙匆匆打车离开后,白宇也从西餐厅回了家。虽然已经下午4点多,但天气依然闷热,从有空调的室内一出来,白宇险些被扑面而来的热气顶了一跟头。他有些庆幸,幸好没有来得及带朱一龙去吃面,那家面馆虽然味道没得说,但是环境和身后的西餐厅完全不能比。
路上他一边儿走一边儿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表现,怎么想怎么不满意,觉得自个儿有点儿傻。进了家门,就看阿通端坐在他家沙发上,陪老太太看重播的《正大综艺》,俩主持人齐声喊:“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白宇他妈笑呵呵地跟阿通说:“最开始看他们喊这个挺不得劲儿,跟俩大傻帽似的,时间长了你别说,还挺有意思。”
阿通狗腿一样点头:“那可不是,阿姨我跟你说,咱们改革开放都这么些年了,那外国的新鲜事儿现在也不那么新鲜了,咱们也得跟上时代。”
见白宇进门,阿通眼睛都亮了。他在这边儿坐立不安一下午,就想知道兄弟这终身大事到底解没解决。老两口也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说不关心那没可能。白宇他爸在家左一圈右一圈的满地转悠,见儿子进来瞬间坐在了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眼前滚烫的养生茶,装作毫不在意地开口问:“那什么,怎么样啊?”
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吓了白宇一跳,去厕所拿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他斟酌着说:“对方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我。”
他爸一听眉毛一竖,刚要说话就被媳妇儿给按住了:“你别说话,你一张嘴准没好话!”
老爷子无奈只好继续喝养生茶去火。老太太看着自家哪里都好的儿子叹了口气:“阿通和我们说,那人各方面条件都挺合适。你自己得好好把握,你是个男孩子,处对象的时候姿态放低一些不算丢人。”
白宇看着他爸他妈的白头发,把那句“对方也是男的啊”生生咽了回去,一口答应下来。
等在他们家蹭完了晚饭,阿通趁着老两口看新闻联播,拽着白宇进了卧室。白宇床上铺了一竹编的凉席,麻将块大小的竹板垫在身下,一会儿工夫就能咯出来一片红印子。阿通坐在上面一个劲儿催白宇:“你快说详细点儿,怎么他就能看不上你了?”
白宇背对着他从兜里掏出来写着朱一龙传呼机号码的小纸条,把那一排数字工工整整地抄在了小通讯记录本上。
写完后他也脱鞋盘腿坐在了床上,把今天的事儿简单告诉了阿通,之后他有点儿发愁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全程态度都挺好的。本来我想晚上约他吃饭,结果刚说完他就有事儿要走。我寻思着是不是人家其实觉得不太合适不好意思直说啊?而且说实话我表现得不好,感觉有点儿傻乎乎的。早知道我当年就和我杨师兄学学了。”
作为一个同样还没对象的光棍儿,阿通带入了一下那个场景,也觉得有点儿说不好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不过这不妨碍他感慨:“这年头,个体户是有钱啊。那西餐厅,我连进都不敢进去。”
被他这么一说,白宇更愁得慌,这门不当户不对的,看来是够呛了。阿通看他这样儿,当即拍胸脯:“兄弟你放心,你找对象就等于我找对象,我回去就给你问我家邻居。就算暂时不成,反正你这边儿也有他联系方式了,咱妈不说了么,让你姿态放低一点儿,你就追一把试试!”
第二天是周一,白宇正常到单位上班。最近一段时间效益一天不如一天,作为出纳,白宇比其他人更知道如今工厂举步维艰的现状。所以当被主任通知下周要开全体员工大会,讨论部分人员下岗问题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意外。
现如今,下岗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白宇见多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突然打了“铁饭碗”后手足无措的窘状,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连着两三天,厂里都人心惶惶,各种传言飞的漫天都是。白宇最开始也有些慌,但很快他就想开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国企集体企业下岗几乎是大势所趋,即使这一波没被淘汰,今后怎样也不好说。与其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如趁着年轻早做打算。
其实这种想法多少也是受到了朱一龙的影响。人家一个只比他大两岁的年轻人,现在不光有自己的店,还有自己的商品房。这让白宇也起了胜负心,觉得要是能再努力一点儿大胆一点儿,说不定就可以更有底气,到时候也能请人家吃顿像样儿的西餐。
不过他爸可不这么想,老爷子当了一辈子的工人,在他们那辈人心里,进了工厂就是找到了组织,这辈子生老病死都有组织管着,等孩子长大了再进厂里接自己的班,如此祖祖辈辈循环往复,是再妥帖没有的。如今居然还出来下岗这么一说,这让老爷子很是接受不了。挺直腰板干了一辈子的老人甚至打算放弃脸面,跟白宇说要准备好酒去找现在还在厂里说得上话的朋友帮儿子“活动活动”。
白宇知道这事儿后连忙拦下了他爸,他给老爷子展示了一堆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一直在看的求职信息,好说歹说就为了让他爸相信现在不是离了工厂就要饿死的时代,自己又年轻,到哪里赚不到一口饭吃。
白宇他爸听他说完后,沉默许久,最后长叹了口气:“你大了,主意正,我管不了你,你自己好好的吧。”
差不多的话他爸之前也说过,上一次是认可了白宇喜欢男人,如今又要为他的工作操心。这一认知让白宇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饭碗问题不解决,白宇也没更多的精力去想那些风花雪月。一直到周六晚上下班,他才发现阿通到现在也没告诉他朱一龙那边儿到底是个啥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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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超市忙活完已经挺晚了,朱一龙本想在外面随便吃口饭对付一下,谁知道刚从超市出来就收到他家老太太的传呼,叫他回家吃饭。
朱一龙知道老太太一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吃饭只是借口,关键还是想问他关于相亲的事情。
回到家后果不其然看到他妈妈做了几个他喜欢的小菜,和他爸分做在桌子两侧,用一种奇妙又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儿子。
朱一龙不知怎么想起了起解的苏三,拿筷子的手势都有些僵硬。
他刚扒拉了两口饭,他妈妈就忍不住开口了:“别光顾着吃啊,和我们说说,相得怎么样,能不能成?”
朱一龙瞬间有点吃不下去了。要问相得怎么样?那必须是好得不能再好,要搁封建社会,明天他就想去白家下聘书。但要问能不能成,他心里还真没底。
眼看着他又夹了一筷子虎皮尖椒要往嘴里送,老太太急了,一把打掉了他的筷子:“问你话呢,说话!”
“就……还行……”
他本意想说自己表现得还行,谁成想老太太听茬了,以为他说的是白宇,立刻不干了:“怎么才还行?我听伟栋说了,那孩子人不错,你这个年纪也别太挑剔了,差不多就定下来,也省得我和你爸一天到晚替你操心。”
朱一龙急出一脑门热汗,他本就不善言辞,在母亲连珠炮似的追问下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越急越说得词不达意。
最后还是他爸出来打圆场:“让孩子先吃饭吧。终身大事急不得,还是要深入了解才行。”
好不容易应付完父母,朱一龙刚回到自己家,屁股都还没坐热,陈伟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没别的,第一句就问他相亲相得怎么样。
其实陈伟栋也比较冤,他本以为所谓介绍人就是把他俩介绍认识了就可以功成身退,根本没想过还要负责售后服务。也亏得阿通是他邻居,上门找人有地利之便。这天晚上刚吃过晚饭阿通就来了,和他说了白宇那边反馈,大概意思就是第一次见面感觉还不错,想要继续发展,让他帮忙探探朱一龙的口风。
陈伟栋是个实诚人,既然受人之托必会忠人之事,一晚上往朱一龙家挂了好几个电话,总算在临睡前把电话打通了。
对着自己的好兄弟比对着父母压力要小很多,朱一龙实话实话:“我感觉挺好的,小白这人很有意思,长得也不错,就是第一次见面聊得还不够,得再加深一下了解。”
陈伟栋不愧是老实人,听了这话也没做多想,第二天原封不动告诉了阿通。按照他对朱一龙的了解,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有这个评价那是相当满意了,而且以他不善言辞的个性,肯定是希望白宇能多给他一些时间,多些了解才会慢慢发现他的优点。
谁知阿通听了这话似乎有些失望,半晌才道:“行吧,我让小宇那边再加把劲。”
陈伟栋一脸懵圈,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
暂且按下两边的介绍人不提,单说朱一龙。之后的一个礼拜过得好像打仗一样,超市里的收银家里催了好几遍,实在等不到他招新人,匆匆办理了离职。他只好自己兼顾了几天收银的活儿,忙得脚打后脑勺,连续三四天一个人对账对到深夜。
他妈妈听说以后自告奋勇来帮他忙,在收银机前站了一天下来,老太太腰受不了了,回到家一边使唤他爸按摩一边和他商量:“老这么着也不是回事,你得赶紧找人。”
朱一龙挠了挠头,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也不紧不慢的样子,小声说:“我倒是看上一个人,就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
“谁啊?我们认识吗?”
“白宇。”
老太太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连连笑道:“不愧是我儿子,这办法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你俩一个管权一个管钱,这就是夫妻店。”
朱一龙被她说得脸都红了,踌躇道:“可是人家有工作,在国营工厂当出纳呢,那可是铁饭碗。”
“哎呀,现在啥饭碗也没真金白银来得实在。”老太太眼珠一转,给他出主意,“你给人多加工资,实在不行还可以给他……那叫什么来着?”
老爷子在一旁接口:“公司股份。”
“对,给他股份,年底还发奖金。现在国营工厂都在改制,下岗待业的多了,你把待遇提高点儿,成不成的也是咱们的诚意。再说以后你俩是要搭伙过日子的,还分那么清楚干嘛,不都是一家人?”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老太太倒把以后的日子都给他规划好了。朱一龙臊得满脸通红,却又不得不承认母亲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他暗暗下了决心,下次见面无论如何一定要和白宇提这件事,尽最大的努力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就这么着,好不容易挨到周六。朱一龙一整天都有些神思不属,隔几分钟就要拿起BP机看一眼,深怕错过了白宇的信息。可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一直等到他晚上下了班回到家,白宇都没有联系他。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礼拜天越来越近,朱一龙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上次就该问白宇要个联系方式,哪怕他没看上自己,至少还能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感情,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干着急。
差不多等到晚上九点多,朱一龙甚至都打算让陈伟栋去给传个话了,BP机终于响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明天中午,请你吃面。落款是一个“白”字,后面跟着一串电话号码。
朱一龙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赶紧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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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送走了阿通,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愣。朱一龙那边说需要继续深入了解了解,这话怎么听怎么跟客套一样,但好在也没一口拒绝。阿通临走的时候还拍着他语重心长地说:“加把劲儿!就咱们这条件,看不上那是他眼光不行。”
白宇起身洗了把脸,和爹妈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他家暂时还没装电话,平时如果有事都是到楼下一处小卖部花钱打公用的。时间有点儿晚,好在赶上周末,出来乘夜纳凉的人多,小卖部为了多卖点儿汽水冰棍儿也没急着关门。
为了大家用电话方便,老板把电话放在了窗口外边,需要用的时候和老板招呼一声,每分钟要交四毛钱。
这一星期白宇早就把朱一龙的BP机号码给背了下来,他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的汗,借着老板拉出来挂在小卖部房檐下的小灯泡,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拨通了传呼台,给朱一龙的汉显机发了信息。
小卖部老板和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熟识,见他打的是传呼还热心肠地提醒他别急着走,万一漏了对方打回的电话就不好了。
结果这边儿他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一声铃还没响完呢,白宇就忙不迭地接了起来。通过电话线传过来的声音多少有点儿失真,听上去更奶声奶气了一些。不过这却歪打正着缓解了白宇的紧张感,他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在蜂蜜里滚过一圈,每个字都透着股甜蜜的味道:“龙哥,明天中午11点半,我请你吃面怎么样?就在龙城路那边。”
其实白宇也想过要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请人吃顿贵的,但转念一想自己随时都可能下岗,摆这个谱太遭罪。最关键的是他觉得朱一龙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果然接通电话后,朱一龙毫不犹豫连连答应。因为龙城路离他们两家住的地方都有些远,最后两个人定下来分别骑着自行车在小公园门口见面,然后白宇带路一块儿过去。
放下电话后,白宇的耳朵还隐隐有些发烫,回去的路上脚步都是飘的。他现在终于相信那些言情小说爱情电影也并不都是瞎编,喜欢上一个人哪怕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觉得全身上下都舒服起来。
当天晚上,白宇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像个第二天就要出门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又期待又兴奋,还带点儿小紧张。第二天早上他特地设置闹钟起了个大早,就睡了不到5个小时的他半点儿也不觉得困,反而精神得要命。
洗脸的时候白宇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想了想还是拿出了剃须刀,用香皂抹上了一层沫,仔仔细细地刮起了胡子。
自打上了高中,白宇就开始留胡子了。最开始是想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到后来逐渐也就成了习惯。起初他妈还看不惯,总是催他去刮掉,后来工作了倒是他爸先表示了支持:“留胡子显得成熟,你就让他留着嘛。”
老太太拗不过儿子和丈夫,也就随他去了。但是不是还会唠叨两句:“儿子你刮了胡子多帅啊,能显小好几岁。”
白宇一边儿刮一边儿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让龙哥更全方位地了解他。
等洗好了脸,白宇一扭身就见他妈站在厕所门口笑眯眯地盯着他。老太太上上下下打量自个儿儿子,越看越觉得好:“这才对嘛,你看刮了胡子多好看一小伙子。”一边儿说还一边儿动手捏了捏他光溜溜的下巴。
白宇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好嘴上求饶:“妈,妈,捏疼了!”
老太太过足了手瘾,总算是侧身把他放了出来,嘴里还要絮叨:“你去抹点儿雪花膏啊!”
白宇胡乱答应着,连滚带爬地穿越亲娘的封锁线跑进了自己房间。他本来想挑身儿像样儿点儿的衣裳,结果拉开柜子发现里面基本上不是背心体恤衫,就是短裤运动裤,几套正式一点儿的都是秋冬穿的大衣。
他挠了挠头,觉得还是别和朱一龙上回似的,再把自个儿捂中暑了太不值当。最后他挑了件儿浅蓝色的圆领体恤衫,这衣服洗的次数多了,领子那有点儿松,穿着倒是凉快。
下身还是一条运动短裤,灰色的,比上次的新一些。
眼看着到了11点,白宇和父母打了声招呼,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就上了路。这自行车买的年头不短了,白宇上中学那会儿就骑着上下学过。只不过那时候他个子矮,踩着车蹬就够不到车座,只能悬空着骑。
他初一那年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校门口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扫,就被过往的行人车辆给踩实了。白宇刚骑上车,车轮一滑就摔了个狗啃泥。疼到不是多疼,关键是当着好多同学老师的面儿特丢人,把个小男生差点儿臊得哭出来。
现在白宇个高腿长,自然不会再有这方面烦恼。这次他特地早到了十分钟,没想到老远的,他就看见朱一龙已经在等他了。
白宇连忙快蹬了几下,骑到近前,利落地捏闸刹车,车尾甩出一道利落的半弧。自觉表现十分帅气,非常有1气场的白宇信心大增,开心地一抬下巴:“龙哥,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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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宇约定了第二次见面的时间,朱一龙开心得半宿没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挑出门的衣服。这一回他坚决不让他家老太太再插手,给自己配了一身适合这个季节的打扮,水洗白的牛仔裤和白色文化衫,为了显身高,他还特意把文化衫下摆扎进了裤腰里。
因为路有点远,他特意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出门,骑的是他今年新买的捷安特山地车。说起来这车还是他当初花了大价钱从上海买的,就图一个轻便好看。彩钢的车架被漆成了孔雀蓝和亮黄两种颜色,远远地看着就那么打眼。
朱一龙能挣钱也能花钱,不像老一辈那么艰苦朴素,喜欢的东西买起来毫不手软,用起来也绝不心疼。他平时无论是回父母家还是去超市上班,基本上都是步行,这车骑得次数不多,保养得也还可以,所以虽然买回来半年了,看上去还是崭新的,颜色透着那么鲜亮。
前一天刚刚下过一场雷阵雨,这天天气格外凉爽。朱一龙骑着车穿过大街小巷,心情也不由得飞扬起来。
到地方以后他四周看了一圈,白宇还没来。听说那家面馆就在这附近,他东张西望地想找个存自行车的地方。这年头偷自行车的贼满大街都是,他这车可是件尖货,不久前才有新闻说有贼剪断链条锁偷走一辆和他一样的山地车,不提防点儿不行。
街道旁有棵大槐树,再往后就是一排自行车棚,几个老大爷正坐在树下下棋。朱一龙推着车走过去问了一下,其中一个大爷头也不抬地往后一指。
“一天三毛。”
朱一龙把车推过去停好上了锁,把钱付给看车的大爷,扭头看到旁边居民楼底层开着一个小卖店。他走过去买了两瓶北平洋汽水,开了一瓶一边喝一边等白宇。
一瓶汽水才刚喝了一半,大老远就看到白宇骑着车赶来,到跟前了十分帅气地把车刹停,长腿一跨,单脚点地把车撑住了,抬起下巴招呼他:“龙哥,我来啦。”
朱一龙赶紧把另一瓶北冰洋开了迎上去:“累了吧,先喝点汽水解渴。”
白宇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汽水仰头咕嘟嘟喝了起来。
离得近了朱一龙才发现,白宇刮了胡子,穿了一身颜色清爽的夏装,还露着那双让他心猿意马的大长腿。这样的打扮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稚嫩,就像个还没出校门的学生,逼人的青春感几乎要从他的笑容当中满溢出来。尤其是他光溜溜的小下巴,又白又细致,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把。他唇边还有一颗小小的痣,先前被胡子挡住了看不见,此时显露出来,不仅无损他的容颜,反而增加了一丝诱人的风情,更显得那双丰唇红艳润泽。
白宇一口气喝掉了汽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得朱一龙又是一阵脸红耳热。
“龙哥,你车呢?”
“我存了,安全一些。”朱一龙指了指后面的车棚,“要不你也存一下?吃完了饭咱们还能逛逛,难得今天天气好。”
“行,都听你的。”白宇笑眯眯地看着他。
两人推着车走过去刚把车停好,那看车的大爷就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甩出一句:“一天三毛。”
白宇立刻急了:“怎么这么贵?别的地方最多才两毛。”
大爷不慌不忙地出了一个車,慢条斯理地说:“小伙子,你住老城区的吧?这边属于新城区,就这个价。”
眼看着白宇还要争辩,朱一龙赶忙拦住他,掏出三毛钱递给那大爷,转头小声对他说:“算了,就一毛钱,权当你给我买了根冰棍儿。”
白宇不做声了,沉默地把车锁好,回过头又笑得春风满面:“咱们走吧,面馆就在前面。”
这家面馆果然生意兴隆,不大的门面里仅有的几张桌子座无虚席,连门口支出来的两桌也都坐满了人。
两个人各自挑好了吃食,白宇说什么都不让朱一龙付钱,朱一龙也没和他争。点完餐之后他们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面条都快出锅了,才找到两个空出来的位置。
面确实很美味,汤清味浓,面条筋道。朱一龙要的是牛肉面,那牛肉卤得极其入味,又酥又软,入口即化。但是比起面前的美食,他的关注点更多却在对面的白宇身上。
白宇吃的是臊子面,红彤彤的辣油浮在汤料上,臊子炒得香喷喷的,加上白的面条、绿的葱花,光颜色和香味就能让人食指大动。而他吃面的样子也很有趣,低着头把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嗦得呼噜噜作响,你都不用看,只靠听觉就能判断他吃得有多香。这里的辣子劲道十足,白宇吃了几口就开始吸凉气儿,鼻尖和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怎么看怎么可爱。
朱一龙不动声色地把自己那一份吃完,看白宇也吃得差不多了,就问道:“小白,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行啊,你问呗,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有没有想过要换个工作?”
太太我来了!!
太太没有同步4吗?我看老福特上已经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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