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这段时间牧歌过得充实又快乐。

每天都吃得好,迟老爷专门为他定做了合适的长衫和短褂,买了许多他喜欢的东西,开始对他笑得很温柔。

带他出门见朋友,带他去逛市场,甚至带他出席了不少上流家庭举办的宴会。

迟老爷在要他时已经会照顾他的感受,会亲吻他,会想办法让他更快活。

幸福得似乎在梦里。

16

可梦终究是梦。

在土匪头子向天把牧歌绑了,拿他去交换悠悠的时候,迟老爷话都不屑说一句,手里的枪就毫不留情地响了,子弹打中了牧歌的大腿。

子弹进入皮肉里,一开始其实是没有任何感觉的,牧歌纤细的身体被子弹的冲击力轰得往后飞,把押着他的人也撞翻在地。… Read the rest

朱一龙第一次听到三代还宗这个词儿,是他爸爸和他爷爷拌嘴的时候。

据说爷爷本家姓皮,当初迫于无奈入赘朱家,生下的儿女都随奶奶姓了朱。爷爷对此耿耿于怀,多年来咬紧牙关忍辱负重,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达成三代还宗的夙愿。奈何爸爸生于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对这种封建糟粕根本不屑一顾,恨不得将之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因此在朱一龙出生以后,无论爷爷好说歹说,都不同意让他改姓皮。

吵到后来爷爷恼了,发着狠说等他百年之后绝不在墓碑上刻爸爸的名字。后来又唉声叹气地把朱一龙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孙儿啊,你爸指望不上,爷爷只能靠你了。三代无法还宗,能让重孙子认祖归宗也好。”说着说着竟然落下泪来。

那时朱一龙还在上小学,结婚生子都是没影的事儿,看爷爷说得这样凄苦,自然是点头应承。此后十数年间,爷爷有事没事就和他说些皮家的历史,让他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时刻提醒自己姓皮而不姓朱。

据爷爷说,皮姓虽不常见,其渊源却能追溯至春秋时代的姬氏,古往今来更是能人辈出。文有唐末诗人皮日休,武有北魏名将皮景和,贤有南宋名臣皮龙荣,德有爱国主教皮漱石,贵有南诏国王皮罗阁,达有开国元勋皮定均……总而言之,皮是一个源远流长、高贵而体面的姓氏,老皮家的子孙世世代代都该为他们血脉中流淌着的荣耀而自豪。

天长日久地熏陶下来,朱一龙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开始觉得为老皮家延续香火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为了不辱没祖先声名,为了让爷爷在本家扬眉吐气,生儿育女的对象更是要慎重挑选。就像《礼记》里说的那样:“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者也,故君子重之。”

因着这个缘故,朱一龙活了快三十岁,谈恋爱的经验却十分匮乏,在声色犬马的演艺圈里俨然一股清流。

其实大学时他也谈过一个女朋友,姓郭,朱一龙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也和她讲了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得姓皮的事。

女朋友很生气,对这种封建余毒十分抗拒,就说要改朱一龙得先把姓改了,否则以后上户口人家还以为她是二婚嫁的他呢。朱一龙把爷爷小时候对他说的关于皮姓的知识全都灌输给了女朋友,还给她解释了三代还宗的概念。无奈人家毫不妥协,甚至觉得朱一龙这一定是委婉和她分手。所以她不顾朱一龙的挽留,直接跟他再也不见。

朱一龙跟她谈了好几年,没想到两人之间的感情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孩子的姓,真的令他觉得唏嘘。… Read the rest

1X43

母亲对杨修贤的态度井然看在眼里,除了疏离还有客套,远不如当初对程真真那样亲热。他觉得有些无奈,却也心知不能再强求,就这样维持表面的和气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杨修贤对此倒是显得很知足,对于老太太弦外有音的一些话也没有放在心上,应对得不亢不卑,让人挑不出毛病。

能有如今这个成果,他们两个人都付出了很多,有些事也不宜操之过急。井然心里想着,既然母亲开了这个口,今后逢年过节带杨修贤回去吃顿饭总是不成问题。只要时间长了,母亲自然就会明白,能有杨修贤陪伴他共度余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带杨修贤上门见过母亲之后,井然也想过要不要去杨修贤家里拜访一下,可他提出过几次都被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杨修贤的原话是:“现在我能回去还是托了爷爷的福,要是再带上你,估计我们家老头子能直接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井然想一想他过去的遭遇,再想一想他的家庭环境,也明白这事儿有些强人所难,只得安慰自己说,弟弟也是家人,至少杨修远对他们的关系还是支持的。

整个春天就在幸福的忙碌中飞快地过去了,炎热的夏天接踵而来。烈士纪念堂的设计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等着项目方选定良辰吉日开工建设。杨修贤看着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设计方案,手指反复抚摸着效果图上那颗硕大的五角星,叹息着表示,等纪念堂盖好了,一定要给爷爷做个详实的汇报。

井然心里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他从母亲那里拿回了自己的笔记本,背着杨修贤悄悄地去找了做珠宝设计的朋友,请他帮忙订做两枚戒指,形式就用他画的突厥蔷薇。朋友告诉他,订做戒指的周期比较长,花费也高,但这些井然并不在意,只让他尽量把花型做得逼真一些。他一直对朱一龙和白宇的婚礼念念不忘,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他和杨修贤并不具备举办那样一场仪式的客观条件,只能用一对戒指象征性地求一个圆满。

在天气彻底热起来之后,戒指的事儿还没有落实,杨修贤那边却有了一个新的消息:朱一龙和白宇要请他俩吃饭。

井然知道杨修贤一直和他们两人走得很近,跟白宇尤其要好,隔三差五就要相约着喝顿酒。但或许是先前他让杨修贤受了太多委屈,这俩人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尤其是朱一龙,看见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像他是个现代陈世美似的。因此当杨修贤说出这个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吧?”井然问,“真是要请咱们俩,不是单请你?”

“没听错,确实要请咱们俩。”杨修贤笑道,“白宇问我要不要和你办个仪式,我说我们办不了,他就说想请咱们吃顿饭。毕竟他俩结婚的时候你随了份子,这个人情总得还。”… Read the rest

陈一鸣啊陈一鸣,你竟然也会落到这步田地。我对着电梯镜里的脸叹了口气,再次整了整衣领。

作为一个36岁的中年人,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如今还能吃上青春饭。

被包养,还是被一个男人包养,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接受。

可迄今为止,我还不知道那个叫白起的到底是看中了我哪一点。

说实话,他那样貌那身段,根本不会缺人操他啊。

可能有钱人比较特立独行。

都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我才刚感慨完,电梯门一开我就见到了白起。

衣冠楚楚,表情淡漠,半点昨晚的骚浪都没有,看到我毫无反应。

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陪在他旁边的是我的老板王子茹女士,原来他就是今天过来谈合作的大客户。… Read the rest

一、

这年夏天龙城经历了近三年来最恐怖的高温,白天太阳炙烤,气温直飙40℃,隔着一段马路看对面的景物,都能感觉到被蒸腾而起的热气给扭曲了。到了晚上太阳下去了,偶尔还会有点小凉风,虽说气温还是居高不下,但体感上要舒适很多。所以各种夜排档门庭若市,喝着小酒吃着烧烤啃着小龙虾的夜生活能一直持续到凌晨。

天气一热,人心就容易浮躁,再加上一点儿酒精的催化作用,酒后闹事的纠纷就多了起来。白宇是派出所的一名普通民警,辖区里刚好有条美食街,和搭档阿通俩人一晚上就处理了好几起喝醉酒闹事的,又累又热得差点儿怀疑人生。

他俩刚批评教育完几个因为口角差点儿打起来的小青年,还来不及喝口水喘口气儿,警务通里又收到一条报警信息。白宇看了一眼地址,距离此地不远,也就是几百米,开车过去用不了几分钟。

到了那家火锅店门前,白宇和阿通匆匆跑下车一看,有个穿着入时的男人正坐在人家店门口的台阶上吧嗒吧嗒掉眼泪,旁边一个穿着店员制服的年轻人蹲在身边给他递纸巾,满脸都是无奈和尴尬。

白宇上来就问是谁报的警,那个年轻人马上举起手大喊:“警官,我报的警,这位先生从我们店里吃完饭出来,坐这儿哭了快半小时了……”

也不知道他是憋坏了,还是本身性格就有点话痨,拉着白宇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据说这位仁兄和一位女伴一起来吃饭,叫的是个鸳鸯锅,菜也点了不少,席间也没见俩人拌嘴或者争吵,但只吃了一半那个女的就和另一个开车过来的男人走了,这位仁兄追出去只闻到了人家车子的尾气。然后他就不行了,一屁股坐倒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哭得肝肠寸断,吓得进进出出的客人以为遇上了神经病,很是影响火锅店的形象。

听到这里白宇大概心中有数,八成又是感情纠纷,而且还是女A男O这种组合。本着同是天涯omega的同情心,他几步走上前,俯下身对那人说:“哎,你哭什么呢?”

哭得心无旁骛的人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顿时眼泪流得更凶了,“警官,我感情不顺呐……”

白宇心头咯噔一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个人……哭得也太好看了。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儿,眉目清秀得像是画出来的一样,挺直的鼻梁下,两瓣薄薄的嘴唇半开半阖。你要说他长得女气吧,那脸型轮廓分明又是硬朗的,眉宇间透出一股子英气,是很纯爷们的俊美。就算已经哭成这个熊样儿了,五官愣是一点儿没扭曲,也就鼻尖儿有点发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从眼眶里滚落,有几滴还沾在纤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就是偶像剧里的女明星也没他哭得好看。… Read the rest

1X41

早在进行结扎手术之前,井然就详细咨询过医生,确认绝对不会影响性功能。手术后过了恢复期,他私底下自己试过几次,确实能够正常勃起,这才彻底放了心。

前一段时间因为杨修贤表现得比较客气疏离,井然也就控制着自己的心思不敢往那方面去想。要说哄男朋友他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但要怎样赢回一颗被他伤害过的真心,这题真的有点超纲。他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杨修贤卸下心防重新接受他,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为此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在杨修贤家看到他弟弟的时候,井然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他甚至认为自己大概率会挨揍,就是不知道如果被揍得惨一点儿,能不能在杨修贤那里多争取些同情分。可他万万没想到,在向弟弟介绍自己时,杨修贤除了说他是公司的领导之外,还承认了他是他的男朋友。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井然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有了这句话作为鼓励,接下来井然再看杨修贤时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井然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充满了诱惑的意味。开始井然还不敢轻举妄动,只当是自己的心里作用,直到晚上回到家收拾好东西,杨修贤洗完澡靠坐在床头,压低了声音质疑他的性能力到底有没有受到结扎手术的影响,井然才真正确定,他完全没有会意错!

性生活虽然不是生活的全部,但既然都要影响到日后他俩能不能一块儿过日子了,那必须得用行动证明给杨修贤看。

时隔好几个月,井然终于在他们的床上,再次亲吻了杨修贤。

唇舌纠缠的感觉一如既往地美好,杨修贤十分热情地迎合了他,含住侵入口腔的舌头尽情舔吮。井然肯定也不能示弱,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一手摸索着去解他睡衣的扣子,强势地吻得越来越深入,舌头缠着舌头,津液互相交融,呼吸很快就乱了。

单薄的睡衣在井然灵活的手指底下一点一点敞开,他在杨修贤肉嘟嘟的嘴唇上轻轻咬了一口,顺着下巴去舔吻他的喉结。… Read the rest

1

朱一龙拎着两盒饭快走到科室的时候,急诊刚送来个外伤患者,玩自制土枪往自己下巴上崩了一枪,血流得跟不要钱似的。

两个护士急匆匆地推着病人往手术室冲,朱一龙赶紧让开道路。

最后过来的是口腔科的医生,边跑嘴还边咂吧,估计饭吃到一半,和朱一龙的眼神对上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朱一龙连忙跟她打招呼:“主任。”

女主任尴尬地点了下头,道:“护长。”她是个大嗓门,话音没落人已到几米开外了。

朱一龙见怪不怪,小心避开地上滴落的血迹,穿过诊室,绕到后面的休息室,推开门,白宇正仰着头瘫在椅子上休息。

“饭来了!”白宇见他进来也不动,只笑嘻嘻地道:“谢谢我龙哥。”

朱一龙向来拿他没办法,无奈地搬了椅子过来,把饭盒放到上面,又帮白宇把盒盖打开,往他水杯里添了水,这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急诊科工作紧张,吃个饭都必须争分夺秒,朱一龙和白宇谁都没说话,拿起勺子就进入战斗状态。… Read the rest

1X39

回国之后一直在事业上顺风顺水的井大设计师遭遇了一次重大的滑铁卢。

烈士纪念堂的项目由军分区发起,资金也是由军队方面直接调拨,不动用地方的财政收入,当地政府只负责具体流程的审批,根本没有拍板做决定的权利。住建委的一位和公司股东交好的工作人员告诉井然,关于这个项目的建筑设计,军分区没打算公开招投标,基本已经定下由某大学下属的建筑设计研究院进行,不需要民间私企参与。

先前公司承接的几个大型项目都是和当地政府打交道,在军队体系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就连想走后门都不知道该去找谁。为此井然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门路都走了一遍,甚至不顾个别股东的反对,将报价一降再降,可忙活了好些日子还是连门都没有摸到。

眼看着距离纪念堂立项的日子越来越近,井然心里直犯愁。

自打那次在杨修贤家里吃饭时,听他谈起杨老将军的遗愿,井然就留了心,千方百计想把这个设计任务弄到手。他觉得这不只是为了讨杨修贤欢心,建烈士纪念堂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谁知他这位“欧洲著名建筑设计师”却在这一次连连碰壁,至今一筹莫展。不仅如此,总部那边对他接这个项目也不是十分支持,毕竟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分公司已经在这个行业里稳稳站住了脚跟,知名度也打出去了,根本不愁没生意做,而和报酬丰厚的商业项目比起来,建烈士纪念堂不仅费时费力,也赚不到多少钱。

井然一方面要和总部协调,一方面又要想方设法参与这个项目,一时间压力倍增。

让他开心的事情当然也有。至少杨修贤现在对他的态度缓和多了,两人不仅能够常常见面,偶尔他还会在家里留宿。虽说每次留宿井然都只能睡客房,但是只要能和杨修贤共处同一屋檐下,他心里就觉得无比满足。另外,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井然并没发现杨修贤身边还有其他固定的性伴侣,关系比较密切的除了朱一龙和白宇之外只有他的亲弟弟,这一发现也让井然倍感振奋。

关于烈士纪念堂的事情井然还没告诉杨修贤,他希望能在拿到这个项目之后给他一个惊喜,同时也能顺水推舟地邀请他回公司工作。然而事情推进连连受挫让这个计划变得似乎有些难以执行,这让井然的心情难免有些沮丧。

杨修贤虽然对他心里的小算盘一无所知,但两人毕竟共同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就算是再细微的情绪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当两个人又一次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杨修贤盯着井然看了一会儿,主动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Read the 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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