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X14

白宇到家后被他妈问起来,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忘了拿。老太太嘱咐他明天可千万记得带回来,被雨水泡久了容易洗不干净。

“那你身上这套是哪儿来的?”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后问。

白宇穿了一天朱一龙的衣服,本来没觉得有啥,结果被自家妈这么一问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故作镇定:“老板借我的,怕我感冒。”

老太太一听就催他赶紧换下来:“我给你洗洗,晾干了明儿给人家带回去。”

白宇本来想说不用他自己洗就行,但是转念一想龙哥四舍五入就是他们老白家的儿媳妇儿,婆婆给媳妇儿洗个衣服,正常。

想到这层,他就忍不住倚在厕所门口美滋滋地乐。老太太拿着搓衣板搓出一手肥皂沫,扭头就看自家儿子那傻样儿,心下也是无奈。他和丈夫曾经对儿子未来的设想十分简单,希望他在工厂好好上班,熬个几年当个小科长,再找个会过日子会疼人的媳妇儿,生个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好,趁着年轻他们还能帮忙带。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白宇愣是能一样儿都沾不上边儿。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问他:“你们老板给你开多少工资,够花么?还有保险,个体户给交么?不给的话以后你可不能再大手大脚了,心里要有数。”

白宇连忙交代了一下朱老板给他的工资待遇:“妈你放心,工资我比我在厂里还要高一截,肯定够花。而且人家说了,个体户现在也有渠道给员工上保险,这两天就能办。”

老太太听完点点头:“那你更得好好干。”… Read the rest

0X12

早上六点散场的时候,白宇是被朱一龙叫醒的。迷迷瞪瞪的白宇靠在朱一龙的肩膀上一时有些会不过神来,他记得昨天半夜朱一龙是躺在他的腿上,白宇一直控制不住地去看龙哥温柔又漂亮的睡颜。至于屏幕上是继续男欢女爱还是刀光剑影,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更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朱一龙揽在了怀里,靠着人家肩膀一觉到天亮的。

总之白宇一睁眼,就见朱一龙笑呵呵地看着他打招呼:“小白,早上好。”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白宇能够清楚地看到龙哥脸上钻出来的胡茬。鬼使神差地,他凑过去亲了一下朱一龙的下巴,然后才红着一张脸站起来。

这一宿半坐半靠,睡得并不舒服。白宇抬手锤了锤酸疼的后腰,脊柱嘎嘣嘎嘣响成一串。朱一龙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扶着腰站起来。

白宇四下环顾,放映厅里几乎没剩几个人,角落里还传来了震天响的呼噜声。于是他大着胆子伸手拉住了朱一龙:“龙哥我请你去吃早饭。”

昨晚已经互通了心意,如今白宇羞涩之中还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坦然。我龙哥都说喜欢我了,我还亲他了,牵个手怎么了?

“好。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豆腐脑很好吃。”朱一龙温和地回应。

因为已经坐了一宿,再加上朱一龙说那家早点铺离电影院并不远,两个人商量后打算溜达过去。

周日的清晨,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白宇明知道在外面不好一直握着手,心里却十分舍不得这份十指相扣带来的亲密感。他见朱一龙没有把手拿开的意思,干脆也厚着脸皮一路走了下去。… Read the rest

阿龙给超市组长说了他爹生病的事,想预支三个月的工资,组长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他平时又老实巴交和吃苦耐劳,上报给超市经理时组长说了不少好话,经理很快就批准了。

超市里相处得好的同事们晓得了,私下里给阿龙也凑了一笔钱,伟栋更是直接拿出了两千,钱交到阿龙手里时,他眼圈红了,深深地给他们鞠了好几个躬。

小宇那边也筹到了万把块钱,两个人拿着这两万多心里稍微有了点底,可这离二十万还差得远,只能硬着头皮四处去借。

阿龙和小宇都是穷乡僻壤出来的,认识的人家境几乎相当,幸亏阿龙有个发小叫翟天临的,初中时全家就搬到了长安,前几年听说做生意赚了大钱,他再三踌躇,还是厚着脸皮打电话问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够义气,立马送了两万块钱过来,阿龙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借了一圈,又再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最后手里有了六万多的救命钱,这已经大大超出了阿龙和小宇的预料。

入院还要等通知,阿龙和小宇抓紧时间,几乎没日没夜地在赚钱,在休息的时候接单跑外卖,等龙爹终于排到床位已经是一个月后,两个半大小伙子都瘦了一大圈。

阿龙专程回了趟家,把龙娘也接到了长安。龙娘一听说龙爹要锯开脑袋做手术哭了整一宿,第二天肿着眼睛去了医院,老夫妻足足说了个把小时的话。

手术足足做了十几个小时,龙爹出了手术室就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

主刀的医生告诉阿龙手术很成功,然而麻药过后龙爹并没有清醒,他当晚还发起了烧,出现了感染前期的症状。

重症监护室的费用一天以万为单位计,阿龙和小宇筹来的那几万块钱根本捱不了几天,钱犹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很快就见了底。… Read the rest

0X10

看完恐怖片后,白宇有点儿后反劲。晚上到家后躺在床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电影中出现的场景道具,看哪里都觉得鬼影幢幢。他把毛巾被往身上拉了拉,有点儿担心朱一龙今晚还能不能睡着觉。

想到龙哥看电影时的反应,白宇缩在被窝里忍不住想笑。平时看上去十分成熟的朱一龙居然会被恐怖片吓到恨不能缩进自己怀里,这在白宇看来实在是又可怜又可爱。

他似乎还能闻到朱一龙身上淡淡的香气,想起嘴唇擦过耳朵的触感和打在脖子上的炽热呼吸时,白宇忍不住心猿意马,下身居然起了反应。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但更多得是兴奋。盛夏的夜晚,电扇带来的那一点点清凉完全不足以使他冷静下来。白宇忍不住将手伸到内裤里,闭上眼睛幻想这是朱一龙的手在抚慰自己,这让他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像是沸腾了起来,烫的心脏一直剧烈地跳动。

一直到发泄出来,白宇才算重新恢复了理智。他把手纸扔进纸篓后,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下定决心周末看通宵电影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再离近一点。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白宇和父母说了厂里关于调动工作岗位的事情。说完之后他没等两位老人发布意见,直接说:“我不想继续在厂里干了,现在产量越来越小,厂里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再去更新设备和技术,早晚撑不下去。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早点儿自寻出路。”

听完这话,他爸眉头皱的死紧,但难得没有直接表示反对。他问儿子:“那你想好干什么了?”

白宇点头:“有一家超市在招收银员,我去看过了,工作环境和待遇都不错。”

老爷子一听就不乐意地嘀咕:“去给个体户当卖货的有什么出息。”

“继续待在厂里不光没出息,饭都吃不上啦。”白宇喝完了粥抹了抹嘴,跟父母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上班去了。… Read the rest

0×8

零食袋子太大,车筐放不下。白宇把塑料袋挂在了自行车把上,慢悠悠往家骑。一路他都在琢磨换工作的事情。抛开内心那些有点儿矫情的想法,现在去超市做收银几乎是最佳选择。下午的时候他一直注意观察收银的过程,又仔细问了超市里的相关工作。他有信心能够很快上手,保证能正经做好工作,而不是给朱一龙添麻烦。

夏天日头长,五点多天光还是亮的。白宇到家楼下车棚停车的时候,老远就看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蹬蹬蹬”冲他跑了过来,嘴里还一叠声喊着“舅舅舅舅”。白宇一把抱起来直冲过来的小炸弹,把人夹在了咯吱窝下面往家走:“你怎么又沉了啊,你妈都喂你什么了?”

都说外甥像舅,白宇他姐的儿子和白宇小时候一样,皮得上天入地。他一边儿蹬腿儿一边儿还要说话:“我妈说今天周末,带我来姥姥家,我小姨小姨夫也在。我都没敢告诉他我数学作业还没写完呢。舅舅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给我的么!”

白宇被他吵吵的脑仁疼,有心拍他屁股又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好赶紧回答:“对对对,都是你的,你快别嚷嚷了。”

等走到楼道口,白宇把外甥放了下来,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了他:“自己拿着上楼。”

男孩双手捧着袋子亲了一口,一边儿上楼一边儿荒腔走板地唱歌:“世上只有舅舅好,有舅的孩子像个宝……”

晚上,白宇和老两口再加上他大姐一家三口,二姐和姐夫,八个人吃了顿热闹的晚饭。他大姐和小时候一样,习惯性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西红柿鸡蛋,有些嗔怪地说:“你就惯着你外甥吧,那么一大包零食,得花多少钱啊。”

白宇低头扒饭,闻言笑笑:“没多少钱,姐你到时候看着他点儿,别让他一次吃太多糖就行。”之后还冲着他二姐补充:“二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再给我添个小外甥啊?”

他二姐刚结婚不到一年,听了这话脸红成一片,倒是他二姐夫笑得一脸开心:“我们争取啊。”… Read the rest

0X6

白宇低头呼噜呼噜地嗦面,时不时抬眼偷看朱一龙。今天的朱一龙看上去比起第一次见面时还要帅气,脸长得好就算了,而且肩宽腿长猿臂蜂腰,两个人一路走过来白宇发现有不少姑娘都会多看他两眼。

龙哥哪里都好,就是太不会过日子了。他一边儿吃面一边儿想。

三毛钱的看车费说交就交,那老爷子说的什么新城区老城区一看就是忽悠人的。他肯定是看龙哥自行车又新又贵,腰上系得还是皮尔卡丹的皮带,特地宰冤大头呢!

两个人光放个自行车就花了六毛钱,虽然朱一龙说也就一根冰棍儿钱,但是在白宇看来他可宁愿真买冰棍儿了,起码能吃肚子里,而不是像这样儿白扔白瞎。

不过即使朱一龙不太会过日子,白宇觉得自个儿也没立场开口说啥,只能自己调整了一下心态。

脑子里乱七八糟走着神儿,还要吃面,自然也就没空和朱一龙聊天。直到吃的差不多,突然听朱一龙问他要不要换个工作。

为工作问题发愁许久的白宇看着朱一龙没忍住打了个嗝儿,说不好是辣的还是吓得。

白宇不太能吃辣,有时候吃快吃急了,就会停不下的打嗝儿。他回过神儿后想说话,结果刚一张嘴就被气流顶的一噎。

“小白你先喝口水,慢慢说。”朱一龙笑眯眯地抬手倒了杯桌上提供的免费茶水给他,看上去心情好得不行。… Read the 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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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龙匆匆打车离开后,白宇也从西餐厅回了家。虽然已经下午4点多,但天气依然闷热,从有空调的室内一出来,白宇险些被扑面而来的热气顶了一跟头。他有些庆幸,幸好没有来得及带朱一龙去吃面,那家面馆虽然味道没得说,但是环境和身后的西餐厅完全不能比。

路上他一边儿走一边儿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表现,怎么想怎么不满意,觉得自个儿有点儿傻。进了家门,就看阿通端坐在他家沙发上,陪老太太看重播的《正大综艺》,俩主持人齐声喊:“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白宇他妈笑呵呵地跟阿通说:“最开始看他们喊这个挺不得劲儿,跟俩大傻帽似的,时间长了你别说,还挺有意思。”

阿通狗腿一样点头:“那可不是,阿姨我跟你说,咱们改革开放都这么些年了,那外国的新鲜事儿现在也不那么新鲜了,咱们也得跟上时代。”

见白宇进门,阿通眼睛都亮了。他在这边儿坐立不安一下午,就想知道兄弟这终身大事到底解没解决。老两口也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说不关心那没可能。白宇他爸在家左一圈右一圈的满地转悠,见儿子进来瞬间坐在了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眼前滚烫的养生茶,装作毫不在意地开口问:“那什么,怎么样啊?”

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吓了白宇一跳,去厕所拿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他斟酌着说:“对方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我。”

他爸一听眉毛一竖,刚要说话就被媳妇儿给按住了:“你别说话,你一张嘴准没好话!”

老爷子无奈只好继续喝养生茶去火。老太太看着自家哪里都好的儿子叹了口气:“阿通和我们说,那人各方面条件都挺合适。你自己得好好把握,你是个男孩子,处对象的时候姿态放低一些不算丢人。”

白宇看着他爸他妈的白头发,把那句“对方也是男的啊”生生咽了回去,一口答应下来。… Read the 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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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不紧不慢地溜达到了小公园,不长一段距离已经走出了一脑袋热汗。他在门口看见有个卖冰棍儿的推车,忍不住走过去想来个雪糕,掏钱的时候又改了主意,换成了两根一毛钱一个的冰棍儿。拿到手里后他迫不及待地把其中一根送到了嘴里,冰凉凉甜滋滋的感觉让他被太阳晒到发昏的脑袋清醒了一点儿。

阿通告诉他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公园的小池塘边,白宇记得那里有一个小凉亭,沿着池塘还有两三张长凳。他一路走一路看,小亭子早就被一帮60岁往上的大爷占去用来下棋,倒是在离他最远的一处长凳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长袖白衬衫和黑西装裤皮鞋的人。白宇看着都替他热得慌,这天儿穿这么一身,没中暑说明身体素质不错,但十有八九脑子不太好。

他走近几步后发现那人手里果然拿着一本杂志,身边还放着一朵同样被晒蔫了的玫瑰花。是相亲对象没错了,白宇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等到了眼前一打照面,又被生生吓退了半步。

不怪他一惊一乍,实在是这人的模样有点儿一言难尽。看得出应该是提前化过妆,结果现在被汗水完全冲花了,眼皮上黑乎乎的一团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眼影还是眼线,汗水顺着发根一道道淌下来,把好好一张脸抹出了千沟万壑的沧桑感,压根儿看不出原来的长相。这一幕让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的白宇心又凉了半截。

他以前跟着杨修贤来小公园的时候见过这种化妆的男人,有的甚至还穿着花里胡哨的女装。逢人就问是不是1,得知对方同样是0便叹口气扭头走开。白宇虽然还没有过男朋友,但是他一直更喜欢看强壮一些的男人,仅有的几次乱七八糟的春梦里,自己也都是下面那个。所以他觉得,阿通一个异性恋,应该是不太能理解自己对相亲对象除了性别,其实还有型号的要求。

算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来都来了,就当多个朋友吧。白宇调整了一下表情,把手里另一根化的滴滴答答的冰棍儿递了过去:“你好,我是白宇。”

对面那人看到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跳起来,习惯性地想要握手问好,又生生扭了个方向把冰棍儿接了过来。顾不上沾了一手糖水,结巴着打招呼:“你,你好,我是朱一龙。”

他站起来之后,白宇才发现这人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比那照片上的腿可长多了,白衬衫被汗打湿后隐隐透出来鼓囊囊的胸肌,撇开脸不提,这身材还是挺对白宇胃口的。

可惜了,白宇不无遗憾地想。… Read the 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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