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X5

杨修贤觉得自己大概是个操劳命,要不怎么会刚进新公司没几天,同事之间名字还没完全记熟呢,就迎来了暗无天日的加班。

他被迫在高强度的实践中飞速学习专业能力,整个人化身一块大海绵,被名为工作的水池子泡得步履维艰。好在这家公司氛围相当不错,遇到问题大家还是乐意帮忙提点几句。

再加上杨修贤的理想虽然是纯艺,但当初学得的确是室内设计,基本功非常扎实,所以基本上是一点就通。给好学生辅导功课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很容易让人获得成就感,所以杨修贤每次请教问题时基本上都会享受到同事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良好待遇。

他甚至还认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做了师傅,虽然对方说不讲究什么论资排辈,但杨修贤却自觉拿出了晚辈该有的恭敬。在他看来,有本事的人就应该被人尊重。

不过,对于这份工作他之所以会如此认真,杨修贤觉得,井然也实在“功不可没”。

自从面试那天见识到了井然的自恋后,他脑子里就总是绷着根弦,生怕自己稍微懈怠一点儿,便被上司误会成“心有旁骛”。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什么名声,但万一井然又给出个“选择题”,杨修贤担心到时候自己会忍不住嘲笑他。这试用期还没过呢,就屡次让领导尴尬,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杨修贤发现井然虽然自恋了点儿,但确实有真材实料。他工作上的作风跟床上很不一样,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穷讲究。开会几乎不说废话,布置任务讲解要点思路清晰言简意赅。提出修改意见的时候也不会云山雾罩,说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而是一针见血地帮人指出问题。总体来说,是个很让人舒心的上司。

再加上有一次他找师傅请教问题的时候,师傅翻出来一本公司内部自制的资料,重点圈出了几个地方告诉他可以回去多看看,会有帮助。… Read the rest

0X3

浴缸很宽敞,杨修贤靠在井然的肩膀上回味刚才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他像个吃饱喝足的妖精,嘴唇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随着按摩浴缸里的水流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井然的胸膛、小腹,眼看着越来越往下,井然握住了他的手。

杨修贤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和着雾蒙蒙的水汽问:“不行了?”

这句话在浴室里四处碰壁,传到井然耳朵里的时候带上了一点湿漉漉的混响。明明连讽带刺,听上去却跟撒娇差不多。井然一直放在他腰上轻柔按摩的手滑下去,一根手指借着水的润滑浅浅插进了刚刚用过的后穴。

那地方多少有些红肿,杨修贤挣扎了一下却被井然牢牢按住。井然循着刚才的经验很快找到了杨修贤前列腺的位置,一下一下地按压起来。

他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却说得极为体贴:“怕你累。”

杨修贤忍着一阵阵快感,呼吸都不稳起来,在追逐快感方面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所以他放任饱含情欲的呻吟从喉咙里滚出来:“嗯……你,你要是不行了就直说,我可以再出去找别……啊!”

一句话尚未说完,杨修贤便被井然骤然加重的力道弄软了腰。趁杨修贤尚未反应过来,井然先一步跨出浴缸,擦干身体后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杨修贤任凭他绣花似的将自己身上的水擦干,全程乖巧得不像话。等头发被吹到半干,井然拉着他的手来到浴室的镜子前,从后面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往里面看。

肩头的吻痕、腰间的指印、泛着红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幅墨迹未干的春宫图,扑面而来的全是新鲜坦荡的情欲。井然贴着他的耳朵说:“外面冷,我不舍得你出去挨冻。”… Read the rest

0X1

晚上10点,生活习惯好的人也许都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而杨修贤显然不是其中的一员。他枯坐在一幅未完成的画前,画布上是大片大片繁复驳杂的色块,看上去不像人物不像风景,不像任何现实中能够找到对照的事物。仿佛是画画的人根本没想好主题,或者画到一半突然举起了颜料桶,不分青红皂白地泼了个五彩斑斓。

杨修贤闭了闭眼睛,干脆地站了起来。没吃晚饭导致的低血糖和猛然起身造成的眩晕又使他只能扶住画架的边缘,几个深呼吸后才成功缓解了眼前发黑的症状。随后他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后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然后不甚满意地皱起了眉。

自从辞掉了上一份工作,杨修贤已经在家里窝了整整半个月,除了为维持生命不得不出门买口吃的,基本上活成了一个晨昏颠倒清心寡欲的幽魂。脸上嘴唇上都几乎看不到血色,为了方便穿得旧衬衫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上面还蹭上了不少颜料,其中一道暗红色刚好从右肩膀斜穿到左肋的位置。整体来说,他现在往地上一躺,就可以充当凶杀案现场的重要证物:遗体。

杨修贤抓了抓头发,将衣服脱下走进了浴室。等他洗完了澡吹干头发,再次出现在镜子里的人依然是单薄苍白的,脸上被热气激出了些血色,这血色浮皮潦草地挂在表面,像是仓促间披好的精致画皮。

然而当杨修贤眼神一动,便似妖精被点了精,那一点血色突然就鲜活起来,合着两只手就能围过来的腰一起,折出了一片活色生香。

南方城市的冬天气温看上去很是温和,然而深夜里丝丝带着湿气的寒意却专盯着人骨头缝钻。杨修贤像是天生没长“冷”这根神经,今晚他甚至没穿皮夹克马丁靴,那套他出门猎艳常用的“装备”,而是换上了一身驼色的休闲西服,上面带着不太显眼的竖条纹。外翻的大领口露出了从脖子到胸膛的一线皮肤,上衣的下摆略有些长,腰上扎了一条手指宽的棕红色细皮带,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修长纤细。除此之外,他还装模作样地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硬是凹出了几分乖巧单纯的学生气。

杨修贤照了照镜子,自认这套“假纯”的行头还算唬人,便施施然走出了家门。

今晚他没有到常去的那家酒吧,而是换了个地方。坐在出租车上时他看着外面霓虹璀璨的夜色,暗自希望那位传言中器大活好性格又绅士的猎物,可千万要对得起他的期待。

到地方后,他将钱递给司机,那司机往外看了一眼酒吧的招牌,几乎是用指甲尖捏过了钱。杨修贤后脚刚从车门里拿出来,出租车便一溜烟地绝尘而去,像是稍晚一步就要被传染上什么了不得的病毒。这人大概是听过这同性恋酒吧的名号,又舍不得少赚这一份车费才捏着鼻子拉自己过来。杨修贤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有些想笑,于是他就真的笑了出来,嘴角一翘眼睛一弯,连带着那几分装出来的学生气都散了,像是个道行不深即将露出尾巴的狐狸精。… Read the rest

0X35

过了年,很快就要到两家订好的婚期。年前白宇和朱一龙两个人就订好了饭店,自觉再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两家妈对此十分不能认同,光是大扫除就来做过三次,把本来就窗明几净的家拾掇得一尘不染,干净到哥俩儿在自个家都颇有些无处落脚的感觉,每次进家门白宇都恨不能把腿抗到肩膀上,生怕辜负了老太太们的劳动成果。

其他的什么锅碗瓢盆、被褥床罩、枕巾枕套也都被换成了新的。要不是他们两个死命拦着,两位老太太甚至都商量着要按照传统,到时候弄点儿大枣花生莲子之类的撒床上。

白宇无奈极了,晚上悄悄和朱一龙嘀咕:“咱妈还指望咱俩生一个啊?”

朱一龙顺着话茬儿逗他:“行啊,我努努力你给我生一个,我喜欢闺女。”

白宇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说:“想什么呢,你命中注定断子绝孙。”

“没事儿,我这不是有你了么。”朱一龙换了个姿势,把人搂自个儿怀里认真地说:“儿女都是债,咱俩这叫无债一身轻。”

白宇蜷成小小的一团靠在朱一龙胸前,听着平稳有力的心跳,连带着自己也踏实起来。

大年初三,商场都开始恢复营业,按照往年的惯例超市应该开门,但是他们两个就头一天在朱一龙家里蹭饭的时候提了一嘴这事儿,老太太便恨铁不成钢地放下了筷子开始数落他俩:“其他的我们都可以帮忙准备,这新衣服新鞋你们总要自个儿去挑一身吧?”

哥俩儿对视一眼赶紧点头,连称太后圣明我们明儿就去。… Read the rest

托了这些年“五水共治”的福,派出所辖区内的几条河道都被治理得干干净净,夏天天气再热路过也不会闻到异味。市政还在河边修起了游步道,下功夫搞了绿化,让这几条过去的臭沟摇身一变成了景观河,闲暇时在游步道上走走,那感觉和正经的景区也不差什么。

平时除了附近居民饭后散步和年轻人夜跑,最多也就是有人支个小马扎钓钓鱼什么的,从建成以来到现在一直都相安无事,可谁知道就是有人不走寻常路,楞是要把好好的景观开发出与众不同的功能来。

那天恰好赶上小朱警官值夜班,到了快半夜一点时他给白总打了个电话劝他睡觉,然后给自己点了个份冒菜的外卖,按照他喜欢的口味多加了一份辣。就在外卖刚刚送到,他拆了包装正打算吃的时候,外出巡逻的同事带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走了进来。

原本小朱警官并没有特别注意那俩人,以为就是普通的喝醉酒打架之类,可是当同事一开口,他差点儿没把含进嘴里的一块肥牛给呛到嗓子眼儿里。

原来这两位哥们儿是一对儿同性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居然趁着月黑风高,跑到河边去打野战。也是他们比较会挑地方,选的是游步道旁边的绿化带,有灌木和树丛遮挡,再加上那里路灯灯光比较昏暗,确实不太容易引人注目。可坏就坏在他俩太投入了,办事过程中整出了不小的动静,夜深人静地听起来特别渗人,引起了在游步道上夜跑的一位健身达人的注意,正巧赶上民警的巡逻车经过,就给报了警。

据说这俩哥们儿赤身裸体的还想着逃跑,捂着裆被两位民警从河边撵到大街上,实在没办法了才被按住带了回来。

在派出所这么正气凛然的地方,分泌得再旺盛的荷尔蒙也得偃旗息鼓。那俩人臊眉耷眼地坐在接警区的椅子上,面红耳赤地低着头,好半天一句话都没有。

论理这事儿算不上违法犯罪,顶天了也就是个扰乱公共秩序。但是看这俩人年纪都不大,也没有前科,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同事就和小朱警官商量,批评教育一下算了。不过这个工作还得小朱警官来做,用同事的话说,他比较有生活,能动之以情。

小朱警官有些无奈地盖上了还没来得及吃几口的冒菜,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把那两位请到了调解室,面对面地坐下。他仔细看了看,俩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还都不错,就是看着不大体面,一个扣错了衣服扣子,一个连裤链都没拉,头发里还沾着些草屑。

刚一坐定,其中看起来略大两岁的那个就结结巴巴地开了口:“警察叔叔,我们下次不敢了……”… Read the rest

朱一龙是个大款,不是什么正经大款,就是拆迁安置的时候分到了十来套房。原本躺着收房租就可以吃香喝辣,但他好歹接受过高等教育,不愿意下半辈子混吃等死,就和朋友一起开了个广告公司,一年的分红足够他还别墅的贷款还有点富余。

对,你没看错,坐拥十来套房的朱一龙有着更高的精神追求,他卖掉了两套地段一般的房子,凑够首付在风景区买了一套豪华别墅。不得不说他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别墅买下来三年,房价就翻了将近一番,如今要是把这些固定资产都折算成现金,他也算是个身家上亿的富豪了。

可是这大别墅吧,看着好看,住着舒服,离主城区却还是挺远的。朱一龙平时要忙公司的生意,实在顾不上两头跑,别墅买来以后他只在第一年过去住了一个月,拿来出租他又有点舍不得,于是接下来就一直闲置着,保洁和维护都交给物业打理,除了定期支付房贷,倒也相安无事。

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大款,朱一龙为人十分低调,从不出入声色娱乐场所,黄赌毒更是一样不沾,唯一的爱好就是闲暇时看看电影电视剧。这两年有个刚红起来的男演员名叫白宇,一炮而红的作品是一部现实题材的电视剧,他演的角色是个“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年轻检察官,历经十年坎坷之后为了揭露真相慨然赴死。白宇把这个角色演得活灵活现,看得朱一龙感动不已,从此就迷上了这个演员,专门挑他主演的作品来看。

正巧最近有一部白宇主演的时装剧在某平台播出,每天放出两集,vip用户能多看一集。朱一龙美滋滋地充了会员,晚上下班以后就守在笔记本电脑前,等着看他喜欢的演员。

谁知看着看着就发现有哪里不对。

电视剧里白宇演的是个富二代大学生,还是个宅男,除了上课写作业就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那种,剧情里他住的豪宅里还有一个设备齐全的游戏房。剧里白宇是个卷发造型,刮掉胡子以后整张小脸白生生的,嫩得能掐出水来,就算是审美古怪的框架眼镜都掩盖不住快满溢出来的青春气息,和先前那位正直的检察官简直判若两人。可朱一龙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住的那幢豪宅和自己闲置了近三年的别墅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时他图省事儿,买的是开发商装修好的样板房,而其他的别墅都是毛坯交付,装修风格不可能那么相似。而且剧里拍到过白宇开车进入别墅的场景,无论是外部环境、车库的位置甚至别墅在小区里的方位都和朱一龙的房子一般无二。

连续追了十几集,朱一龙可以确定,这豪宅正是自己的别墅无疑。这时候他心情就有点复杂了,白宇穿着睡衣躺他的床、打着呵欠坐在他家桌子旁边吃早餐、葛优瘫在他的沙发上打电话这些他都没有意见,但为什么剧组用他的房子拍戏,他这个业主居然不知道?

确定了房子的确是自家的之后,朱一龙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物业兴师问罪,但号码都拨出去一半了,他又犹豫着放下了手机。… Read the rest

(1)

白小雨有点儿发愁。
经纪人又来找她商量,希望她能接女团选秀的通告。但白小雨是个演员,虽然大学毕业后一直不温不火,不过演技不错,戏路也宽。出道几年,从追在男神屁股后面跑的傻姑娘,到夜店里勾人心魄的大姐姐;从古装片里挥斥方遒的草原郡主,到献礼片中一身正气的革命先驱,白小雨表现得都算是可圈可点。
甚至你把这些不同的角色剧照放一排,都很难看出来是同一人演的。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经纪人翘着二郎腿拍了桌子。“你本人的辨识度太低了,这样的话猴年马月也红不了。这次女团选秀录制周期不长,也没什么太细致的剧本,你本色发挥就行。”
白小雨一张小脸抽抽成一团,小声抗议:“我跳舞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女团了,我妈她们那广场舞我都跟不上。”
经纪人看傻子似的斜了她一眼:“跳舞不行怎么了?又没人指望你成团出道。废物人设立得好一样吸粉。再说了,这节目就是一个真人秀,你出洋相出在点子上还能多混几个镜头呢。”
废物白小雨心累极了。
其实单看身材性格长相,白小雨还真是个搞女团的好材料。
个高、腿长、腰细、平胸,相貌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不算多出挑,但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个标准青春美少女的样子。只可惜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跳舞的时候跟没长小脑似的,甭管多简单的动作都能做的和广播体操一样。… Read the rest

0X33

接下来几天,朱一龙咬着牙重新学走路,白宇白天得回到超市继续上班。作为家里这边唯一知道内情的人,皮皮前一阵子又要忙着开超市,又要帮忙在他们父母面前圆谎,也是累得够呛。眼瞅着没几天就要过年,朱一龙干脆提前给他包红包放了春节假。

到家里探病的皮皮也不和他们客气,临走时拿上红包和朱一龙特地给他和女朋友买的礼物笑得见牙不见眼:“行,那我正好去丈母娘家表现表现。”

出门前又不放心地问了朱一龙一句:“要不白天我过来看看,帮你干点儿什么。”

朱一龙站得笔直,摆摆手拒绝:“不用。”

皮皮走后白宇陪着他慢慢走回了卧室。见朱一龙还想在屋里转悠,白宇连忙拉住他,拽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上,然后蹲下来捏了捏他的小腿。朱一龙没忍住想躲,结果差点儿扯到伤口,倒吸口凉气总算是坐老实了。

白宇抬眼看他,语带嗔怪:“你今天趁我去超市自己走了多少步?出院的时候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循序渐进,你都忘脑后了。”

说完坐在地板上搓热了双手,用在医院时跟护工学的手法帮他按摩腿部的肌肉。等感到手下又硬又紧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白宇才跟着松了口气。

“我……”朱一龙犹豫地开口:“我怕咱们两个结婚那天,我还是一瘸一拐的。”

听见“结婚”这俩字,白宇先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然后又板起脸教育他龙哥:“怎么那么爱臭美啊,到时候去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亲戚朋友,也用不着那么花枝招展的。就算有外人,你还想勾引谁啊?”… Read the rest

跳至工具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