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会议通知的时候,赵云澜正在他们特调处的小书库里查资料。这都快三年了,和汪徵天天在一块儿也没能近朱者赤,桑赞那口塑料普通话口音依然没什么进步,但他又偏偏喜欢和赵云澜唠嗑。赵云澜只好一心多用,一边儿看着那些佶屈聱牙的古籍,一边儿勉力分辨桑赞是不是又被大庆坑了,学了什么新的骂人的话。

好在郭长城很快就进来解救他了。傻小子用了三年时间,才磕磕绊绊地跟着楚恕之学到了点儿牛鬼蛇神的皮毛,也能进来看看书了。

“赵处,不是,赵局……”就是这一紧张说话就烫嘴的毛病大概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赵云澜懒洋洋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示意他接着说。

小郭同志又打了遍腹稿,总算是说明白了,市局召开抗疫工作表彰大会,所有单位一把手都要参加,包括赵云澜。

赵云澜从梯子上慢吞吞地趴下来,嘴里还嘶嘶哈哈地念叨着腰疼。得亏桑赞和小郭都是老实人,这要是祝红在这,十有八九又要骂他死给。

小郭手里拿的文件上清楚地写明了会议时间地点,以及参会要求。当看到需要常服参会时,赵云澜当即就把会议通知甩给了郭长城:“给我请个假,就说我受伤了,起不来。”

小郭两手捧着会议通知,像捧了个刚出炉的烤红薯,愁眉苦脸地解释:“不行啊,这里写了,必须一把手本人亲自参会,如无特殊情况不允许请假,如必须请假,赵局你这个级别的,得和市局局长请。”

赵云澜无奈,他生平最烦的就是开会,比开会更烦的是穿着常服开会。

他们特调处工作性质特殊,见天儿和牛鬼蛇神打交道,时间久了就养成了自由散漫混不吝的工作作风。别说各项工作纪律,公安仪表要求,就连警服一年到头也穿不上几回。用林静的话说:“穿上警服念《大悲咒》,我怕封建迷信和警徽犯冲啊!”

穿惯了皮衣夹克马丁靴的赵云澜每次穿板板正正常服都会觉得像是被夹在了铁板里,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得劲。

当天晚上下班到家,沈教授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最近赵云澜突然对做饭产生了兴趣,在沈巍手把手的教导下,终于学会了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炒肉两道菜,自觉也是个平平无奇的料理小天才了。所以他换好衣服洗完手就赶紧冲进了厨房:“媳妇儿放着我来!”

沈巍应该也是一到家就忙活着做饭,身上的衬衫都没来得及换,胳膊上还戴着袖箍,外面套的是赵云澜之前买的粉红色围裙,看上去斯文禁欲又可爱。赵云澜没忍住在背后搂着人家亲了好几口,亏得沈教授有一把好力气,热锅端得稳稳当当,就是耳朵红得和菜板上切好的西红柿不相上下。

为了让赵云澜过把炒菜的瘾,他早早就把西红柿炒鸡蛋的配料都准备了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好,赵大厨只要把东西往锅里一划拉,就算是完成一道菜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赵云澜主动跑去厨房洗碗。一边儿洗一边儿给沈巍布置任务:“小巍你帮我把我那套警服找出来呗,明天下午开会要穿。有衬衫领带的那套。”

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赵云澜终于告别了“床上扒拉个空儿睡觉”的邋遢日子。大到房间里家具家电怎么摆,小到一枚袖口一枚领带夹收在哪里,家里各种物品都被归置的井井有条。所以他碗还没洗完呢,沈巍就把那套警服找了出来。

因为赵云澜多长时间也不穿一回,上面被压出了些褶子。沈巍随手把衣服放到了挂烫机上,一点点地扯开熨平。赵云澜扭头看了一眼,只觉得手上的洗洁精泡沫和沈巍那边丝丝缕缕冒出来的蒸汽都带着人间烟火气,暖和得人醺然欲醉。

赵云澜擦干了手凑过去看了看那套衣服,看着看着突然有点儿不放心起来:“这套衣服还是我刚工作第二年定做的,那时候的尺寸和现在一样么?我去年穿着就感觉有点儿紧,今年能不能穿不上了?”

沈巍刚熨过衣服心里有数:“不会,裤腰可能还会有些松,皮带我给你找出来了,别忘了系。”

赵云澜闻言脸上就带了笑:“你不量量就知道啊?哦,也对,小巍昨晚上还量过了,我腰上现在还有印子呢。”

他没正形惯了,每次三两句话都能把沈巍撩到脸红。沈教授担心再说下去自己又忍不住“不成体统”,连忙推说要去洗澡,钻进了浴室不肯再理他。

传说中仙风道骨青衫薄带的昆仑君嘴上讨了便宜就开心的不行,觉得被沈巍熨过的警服看上去也还不错。哗啦啦的水声不断从浴室传来,赵云澜想了想,大大咧咧地脱掉了身上的睡衣睡裤,把警裤、衬衫、另带、外套一件件地穿了起来。

警用皮带扎起来的腰两手就能围过来,量身定做的外套和西裤让他的身形显得格外瘦削挺拔,看上去几乎带着股未完全长成的少年气。藏蓝色的领带、浅蓝色的衬衫、银色的肩章领章,又让他有种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庄重感。结合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沈巍一开浴室门,就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正在认真系衬衫手腕处小扣子的赵局长理直气壮地伸手,让人家帮忙扣好。洗过澡的沈巍头发不再是一丝不苟地梳上去,吹得半干垂在眼前,看着毛绒绒的,让赵云澜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坐在池塘边呆呆看着他的小鬼王。

色令智障的赵云澜忘记了隐隐作痛的腰,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怀,不来一发怎么对得起他当初浪迹花丛的名声。

他反手握住沈巍的手腕,食指暧昧地从腕骨上若即若离地划过去。沈巍一直以来始终虎视眈眈的欲望再次露出头来,叫嚣着想把赵云澜囫囵吞下去。

然而还没等他脱下那张许多年才化成的君子皮,赵云澜却突然收敛了轻浮的神情,一把将沈巍推坐到身后的沙发上,然后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对面,一本正经地问:“姓名?”

竟是个要审人的样子。

沈巍被他审过,那时候赵云澜步步为营,句句话都是坑,眼神里全是不信任。而现在,他穿着一身利落地警服,看上去凛然又英俊,眼角眉梢却带着一把小钩子,钩在他心尖软肉上,又痒又疼。

斩魂使像是被下了降头,只能张口乖乖回答。

“沈巍。”

“男。”

“大学老师。”

前面的问题都中规中矩,看上去几乎就是一场例行的公安盘问。

就在沈巍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时,赵云澜突然一口气连续发问:“昨晚做爱了么?用了什么体位?射了几次?”

大学教授沈巍从来不怕回答问题,如今却少见地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有赛雪欺霜的一张脸红到滴血。赵云澜却不肯放过他,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哄孩子似的轻声诱导:“说吧,早晚要交代的不是么?”

那些曾经为这个人才学会的礼义廉耻一点点地被剥开,沈巍闭了闭眼,心下一横:“做了,三次。”

对面的警察却不甚满意,用纤细的指节敲了敲眼前的茶几:“避重就轻,逃避问题,问你体位呢。”

沈巍却无论如何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只把一双眼睛憋得通红。赵云澜等了一会儿起身凑过去,抬起一只脚踩在沈巍双腿间的沙发上,自上而下地盯着他说:“忘了?没关系,我们场景重现一下你就想起来了。”

说话间赵云澜越凑越近,最后几个字消失在两个人唇舌间。赵局长一手按住沈巍的肩膀,一手顺着胸前滑下去,将他的睡裤和内裤一把拉了下去。沈巍长了个非常出息的硬件,弹出来的时候尤其显得有气势。和沈教授那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相十分不搭。

赵云澜伸手撸了两把便低头解自己的皮带。沈巍想要伸手,就被他瞪了回去:“让你动了么,老实点儿,不懂规矩。”

他把裤子褪到大腿后,就伸手在沙发缝里摸索,果然找到了之前剩下的半瓶润滑剂。拿到沈巍面前一晃,带着笑问:“知道这是什么么?”

随即自问自答:“作案工具。”

赵云澜把手伸到身后,闭着眼睛给自己扩张。他的头抬得很高,不时滚动喉结正对着沈巍的嘴唇。沈巍紧紧咬着牙,他觉得自己又变成当年那茹毛饮血同类相残的鬼王,拼尽全力才能压制住一口咬上去的欲望。

好在赵云澜没有折磨他太久,很快就一手握住沈巍沉甸甸的阳具,慢慢坐了下去。无论做过多少次,身体被劈开的感觉还是十分清晰鲜明。挨过最初的不适感,赵云澜缓缓动了起来。

沈巍那根玩意儿实在是过于天赋异禀,几乎不需要刻意调整角度就能够撞到他的敏感点。很快,赵云澜就忍不住哼出了声。曾经的龙城纯一改不掉床上说骚话逗人的习惯,他勉强稳了稳气息还要撩骚,搂着脖子贴在沈巍耳边问:“骑乘。想起来了么?”

从沈巍的角度看来,赵云澜上半身穿着他亲手熨得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警服,领带紧紧贴在脖子上。下半身也只露出了一截大腿,随着起起落落的动作在略长的衬衫下时遮时现。

最开始动作稍显滞涩,过了片刻赵云澜便眉目舒展开来,一声声喘息里带上了藏不住的愉悦。柔软的肠肉一缩一缩,显然是得了趣。热乎乎的气息扑在沈巍耳朵上,激得他忍不住把手顺着衬衫摸了进去。

沈巍的手指有点儿冰,顺着腰椎一点点轻轻摸到臀缝,赵云澜被撩拨的整个人都微微发抖,腰软的几乎要撑不住,呻吟得越发不成样子。向来输人不输阵的镇魂令主抬手摘掉沈巍的眼镜,配合着呻吟九曲十八弯从眼睛亲到鼻梁再亲到嘴角,嘴里还要乱七八糟地喊媳妇儿、宝贝儿、小巍。最后用舌尖勾着沈巍的嘴唇,小狗一样一下一下的舔弄。

沈巍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再按捺不住扭身将赵云澜按在了沙发上,几下将他的警服裤子连带内裤一起脱下甩在一边,拉着他的腿搭在自己的肩上,几乎是直上直下地捅了进去。赵云澜上半身还好好地穿着警服外套和衬衫,端庄地像是随时可以去参加公安会议,下身却一丝不挂。强烈的对比惹得沈巍欲罢不能,接下来更是次次尽根,回回中的,弄得赵云澜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一张嘴除了喘息呻吟再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话。

客厅里除了带着水汽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只有肉体与肉体贴合的淫荡脆响。最后还是镇魂令主的腰先提出了抗议,他撑不住地抬手推拒:“小巍,小巍你轻一点儿,慢一点儿。”

带着哭腔的告饶简直是在沈巍本就快烧起来的心口又添了一瓢油,滚烫的热血一路往下冲,恨不能把赵云澜就这么干死在身下。他伸手将人就着相连的姿势直接抱起来,几步走回了卧室。因为体位关系,那本来就顶得极深的阳具又往里面进了一些,赵云澜有种快被捅穿了的错觉。

好在沈巍很快就将他放到了床上,伸手松开了他的领带,却没有完全解下,外套被脱下一半,衬衫纽扣解到第四颗,露出大片胸膛。沈巍弯下腰,近乎虔诚地吻了上去,在他可能是个缱绻的意思,但是配上下面毫不留情地抽插,却让赵云澜没出息地被干到哭出来。

一场情事结束,沈巍熨好的警服再次皱成一团,好好的一个镇魂令主连喝好几口水嗓子听上去才总算不那么哑。他坐在床上用脚踢了踢沈巍,大爷使唤丫鬟似的发号施令:“去,把那衣服再熨熨。”

胖到看不见脖子的黑猫大庆从窗户爬进来直奔放好了小鱼干的饭盆。他在外面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感觉自己都饿瘦了。

第二天开会的时候,赵云澜坐在椅子里腰酸背痛,几次都差点儿没控制住险些把脚抬桌子上搁着,最后还是第一排市局政委那油光锃亮的后脑勺阻止了他。回到特调处赵局长愤愤地想:“再作死我就是大庆养的。”

大庆:喵?

5 对 “【巍澜】日常情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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