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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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回电话!急!”
杨修贤盯着传呼机上的这句留言很是疑惑了一会儿,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位曾经睡过井然的“半熟人”会有什么急事如此火急火燎地联系他。
趁着午休,他下楼找了处公共电话,刚问了句“什么事?”那头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叽嘹嚎了一嗓子:“杨修贤你太牛逼了吧!我说最近怎么都看不见你了,你居然不声不响把井然给搞到手了!”
杨修贤把听筒拿得离自己远一点儿,等那边儿的感叹号出完了才不紧不慢地问:“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不是也搞过?”
“你少得了便宜卖乖,你自己算算你有多长时间没出来玩儿了,井然什么时候有过那么长时间的固定炮友?而且我可听说了啊,人家不还刚刚冲冠一怒为你打了一架?”
听到这句杨修贤可有些诧异了,好事不出门,这种八卦跑得倒是飞快,他不由有些好奇:“你从哪儿听来的啊?”
对方瞬间又拔高了一个调门儿:“你承认了!就是这么回事是不是!这事儿在圈子里都传遍了,啧啧啧,也说不上你俩这样到底是谁占了便宜。不过你俩年貌相当,那方面应该也算般配……”
杨修贤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如何般配”,说到:“所以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儿?”
半熟人在电话里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是这么回事,我不是新交了个男朋友么,他开了家情趣用品店,你也知道这种店一般人基本上连看热闹都不好意思,我寻思着送各位点儿试用品,你要是觉得好就带井然常来光顾啊。”
这老鸨搞推销的语气让杨修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第一时间想要拒绝,结果对方却抢先开口:“你可别说不要啊,好歹也是间接同床共枕过的交情。就当我给你和井然随份子了,百年好合啊~”
冲着这句明知是扯淡的“随份子”,杨修贤最后到底是没舍得拒绝,两个人约定等这周末当面交接。
放下电话后,杨修贤算了算日子,自己的确早就过了井然通常情况下给炮友的“保质期”,而且目前来看依然没有厌倦的意思。相反,两个人最近一段时间的关系已经远超过了“炮友”的定义。自从知道杨修贤不吃香菜和南瓜,井然便将这两种食材彻底移出了菜谱。两个人在外面吃饭的话,他也会提前要求不放香菜,偶尔有“漏网之鱼”,井然便不厌其烦一点一点挑出来。
这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温柔体贴让杨修贤沉溺其中,今天这一通电话更是让他看清在别人眼里,井然待他到底有多特别。
他有一腔藏着掖着的隐秘欣喜,偶尔自己拿出来瞧瞧,都会觉得太过美好以至于无法相信。所以尽管井然提过几次,杨修贤依然没有退掉租的房子,时不时还会回去一趟。他将那里看成了一条退路,好像只要有这么个地方,他就还有潇洒回头的余地。
如果奥运会有“自欺欺人”这个项目,杨修贤想必能为国争光。
这周是个有一天半休息日的“大礼拜”,周六中午下班两个人一起回了家。路上杨修贤提出可以在外面吃,省得井然还要回家现做。井然却摇摇头,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了下他毛绒绒的发尾:“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油爆虾,家里佐料齐全,回去做给你吃。”
杨修贤想了想点头答应:“也行,正好天气不错,回去我把攒的衣服洗洗。”
井然处理虾的手法很利索,牙签一挑一拉整根虾线就被带了出来。杨修贤津津有味地看了会儿,还要提意见:“等下多放点儿糖,想吃甜的。”
井然看他一眼,拉着长音感慨:“看看我家这位,这么挑嘴,难怪都不长肉。”
杨修贤听完也不反驳,只抿着嘴笑。笑够了他便施施然转身去洗衣服。担心把兜里的钱一块儿塞进洗衣机,杨修贤把每一件衣物的兜都仔仔细细摸了一遍。然后从井然的一条裤兜里翻出来一张邮政的收据,上面写着他寄回老家一个给孩子玩的小木马。
杨修贤倒不至于怀疑他有老婆孩子,还是好奇问了一句。井然一边切葱蒜一边回答:“我妈一个朋友家生孩子,让我帮着选礼物,我托意大利的朋友弄回来的。”
杨修贤犹豫了一下问:“你……阿姨喜欢小孩子么?”
井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怎么,你要给我生一个?”
杨修贤也顺着和他逗:“那我这么长时间生不出来,井设你是不是不行啊?”
井然拎着锅铲舔后槽牙,难得提高了调门:“你等着啊。”
周日上午,杨修贤是扶着腰吸着凉气起的床。头天晚上,井然可能是怕他生不出来,一门心思做的又急又猛。杨修贤当时爽得忘乎所以,事后趴在一边儿默默咬牙,这什么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啊,不就是开玩笑说了句不行么。
他本来想一觉睡到下午,但之前和人约好了要去拿情趣用品,只能坚持着洗漱出门。临走前他和井然打了招呼,拒绝了对方开车接送。
好歹是前炮友,没事别总见面。杨修贤坚决地想。
前炮友是和现男友一起来的,两个人虽然肢体上没什么接触,但眼神间却能看出来情意。这让杨修贤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对方所谓的男友无非又是一个短期打炮用的,如今看这阵势感情竟还不错。
前炮友把杨修贤拉到一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感慨:“我就知道,跟着井然就没有吃不饱一说。”
说完塞给他一个黑口袋:“拿着,回去当零嘴儿。用得好再来啊。”
临走前杨修贤多嘴问了一句:“你现在这位……?”
对方笑笑:“挺踏实的,他跟我说想好好过日子,我觉得可以试试。”
杨修贤本来想笑,但看见他挺正经的表情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挺好,祝你成功。”他摆摆手,谢过这袋“份子”回了家。
到家后井然接过那一口袋看了一眼,不等杨修贤解释这东西的来历便露出个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惊讶的表情:“你喜欢这个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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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贤出门的时候两手空空,进门的时候却拿了一个袋子,还遮遮掩掩地不想让井然看见。然而这些日子以来,回家后帮他拿东西已经成了习惯,那袋子到底还是落到了井然手里。
作为性经验丰富的成年人,对于性玩具井然并不陌生,那袋子里是一个跳蛋和一个电动按摩棒,包装比较简陋,也没有相应的生产厂家、质量合格证明及生产日期,就算说是三无产品也不为过。他有些嫌弃地把袋子还给杨修贤,问:“你从哪儿买的?”
杨修贤少见地红了脸,踌躇半晌才说:“不是买的,朋友送的。”
“哦,既然是朋友送的你就留着吧,但是最好别用。”说着话井然凑近了些,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把,用近似耳语的音量笑道,“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真的喜欢,我可以买一些更安全的。”
杨修贤侧身躲了一下,却没有马上走开,反而迎着井然戏谑的目光又往前迈了一步,两个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一起。他舔了舔嘴唇,微微垂下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说:“怂恿我用这种东西,你是不行了吗?”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井然眯了眯眼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平静地说:“别淘气,去洗手准备吃饭。”
没有男人愿意承认自己那方面“不行”,尤其这个质疑还是来自自己的枕边人。但是井然向来自信,他觉得男人的价值并不需要那方面的能力来证明,尤其他也不是真的“不行”。但是既然杨修贤都这么说了,作为合格的性伴侣自然不能让他失望。于是这天晚上,杨修贤再次切实地感受到了井然不仅是“行”,而且还“很行”。
第二天上午,井然避开同事悄悄给远在意大利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稍几件质量可靠的情趣用品。这人是以前在意大利的同事,作为当时工作团队里唯二的两名华人,他和井然的交情一直不错。回国这一年多,井然隔三差五就会让他帮忙代购一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国内不太买得到的新鲜玩意儿,比如半个月前送给母亲朋友家孩子的玩具木马,可代购情趣用品这还是第一回。
果然对方听了他的要求沉默了片刻,笑着问了一句:“你是打算自己用,还是要送人?”
正巧这时杨修贤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去打水,井然透过玻璃门看着他,皮夹克加紧身裤配铆钉靴,勾勒得那两条长腿和浑圆挺翘的屁股越发引人遐思。他紧了紧握着听筒的手,淡淡回答:“算是自己用吧,我爱人喜欢。”
“你都有爱人了?”对方显得十分惊讶,声调都拔高了几度,“放心,一定给你挑好的,钱也不用给了,算我随的份子。”
他说得太过理所当然,等井然反应过来世界上居然有人用性玩具随份子时,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这个表述确实太容易引人误会,但井然却觉得再合适也没有。现在杨修贤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不仅在床上让他非常满意,就算是日常相处起来也很轻松舒适。他们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连家务也一起承担,和普通的夫妻或情侣比较起来,只差了社会和认同和亲友的祝福。
如果可以自由选择相伴一生的对象,那么杨修贤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井然若有所思地看着玻璃门外拎着暖瓶又匆匆走回办公室的修长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朋友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仅仅过了十来天,井然就收到了邮局的包裹单。为了给杨修贤一份惊喜,这些天他一个字儿都没有透露,收到包裹单当天,还特意找了个借口提前一小时下班,绕路去邮局取了一趟,然后就收到了特别夸张的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能有十来种五花八门的性玩具,还有一堆各种功能的安全套,另有一张粉红色的卡片上用意大利语写了一句话:爱情就像是在隧道尽头终将看见那束光,在我的眼底,永远都有你的微笑!我爱你!
当天晚上井然向献宝一样把这一堆东西展示给杨修贤,指着上面的说明一句一句把功能和使用方法翻译给他听。饶是杨修贤见多识广,看着这堆玩具也傻了眼。末了他看了一眼井然,有些胆颤心惊地问:“你不会每个都要用吧?”
井然舔了舔后槽牙,从里面挑出一个看起来杀伤力最小的椭圆形跳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说:“你不是喜欢吗?以后总会用到的,今天我们先试试这个。”
那颗跳蛋是很艳丽的桃红色,直径大概三厘米左右,约摸有杨修贤的小半个手掌那么大。井然将他摆成跪趴的姿势,往那东西上涂了些润滑剂,慢慢地往他后穴里推入。它的表面丝滑,再加上润滑充分,进入时几乎没有遇到阻碍,全部塞进去以后还有一小截带着控制手柄的软管垂在体外。井然拨弄了一下某个按钮,就听到了嗡嗡震动的马达声和杨修贤细细的呻吟。
“啊……好,好快……”他抱着被子,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头发。纤细的腰肢微微颤抖,穴眼儿立刻夹紧了。
井然伏在他身上亲吻他的背,顺着脊椎一节一节往下舔吻到腰窝,一只手揉捏着他手感极佳的臀肉,半勃起的阳具在他的股缝间和大腿根上不停摩擦。
根据说明书,这东西不仅有从高到低三个震动频率,还会加温发热。起初杨修贤还能怡然自得地享受它带来的快感,哼哼唧唧地一边呻吟一边给自己打手枪,但是很快井然就把震动频率调到了最高,并且开启了加热功能。高于人体体温的热度和贴着前列腺的高速震动让杨修贤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被子上,片刻后就哭喊出声。
“慢点儿……啊……它在发热……不行……”
井然按住了他的双手不让他挣扎,看着那截白皙的腰肢在眼前晃个不停,没过多久杨修贤就忍不住射了出来。
“怎么样,好用吗?”井然掰过他的脸,吻去他脸上的泪痕,带着几分笑意问。
杨修贤红着眼睛看他,睫毛上细碎的泪珠在灯光下像钻石一样闪着光。那神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脸颊红彤彤的,显然是爽到了。他用一种近似于怨怒的目光看着井然,忽然抬起脖子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不如你好用……”
这句话让井然大为受用,情欲越发高涨,他飞快地将跳蛋拽了出来,换上自己硬得发疼的阳具顶了进去。杨修贤呜咽一声,被他这一下狠顶弄得险些栽倒,又被拎着腰迎合上去。
高潮过后的肠道进入得非常顺畅,柔软湿滑的肠肉食髓知味地将那根粗长的大屌紧紧裹住。井然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就这样拎着他的腰抽送起来,一只手拿了那颗跳蛋去磨蹭他敏感的乳头。
上下两处快感让杨修贤很快就失了神,阴茎再次勃起,在被子上蹭来蹭去。他的大腿内侧一直在发抖,就连脚趾都蜷了起来,来不及吞咽的口水和生理性的眼泪一起流到了下巴上。
井然像是有意要与那颗跳蛋比个高下,变换着角度在肠道内快速抽插,时不时地来个九浅一深,让杨修贤的呻吟都变了调。他一口咬住杨修贤白净的后颈,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然后一边舔舐那个牙印一边问:“喜欢我还是喜欢跳蛋?”
杨修贤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着,一边摇头一边断断续续地呻吟,嗓子都快叫哑了。
井然舔了舔后槽牙,用力压制住他微不足道的挣扎,将他完完全全困在自己身下,恶狠狠地用力一顶,抵住肠道深处转着圈儿研磨,又问了一遍:“喜欢我还是喜欢跳蛋?说啊。”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比较没有任何意义,在床上说出的“喜欢”也不能代表杨修贤的真心。但是汹涌的情感却让他把这一切都抛到了爪哇国,一门心思就想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喜欢……啊……喜欢你,我喜欢你……”杨修贤哭出了声,费力地转过头去追逐他的嘴唇,“井然,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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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贤在床上坦露了心意。他说:“井然,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完了,那些看似坚固的防御不过是堆在沙滩上的城堡,随便一阵海浪冲过来便要豁牙漏风溃不成军。
井然不断追问喜欢跳蛋还是喜欢他,杨修贤明知道这不过是床上的一句调情,他怎么回答都是个情趣,做不得准算不得数,谁也不会往心里去。
汹涌的快感让他的大脑几乎罢工,于是杨修贤只能凭着本能给出了回应。
杨修贤就这么狼狈不堪地捧着一颗真心送到了井然的面前,希望他看见,又怕他看见。
而井然似乎很喜欢这个回答,他给出了热烈的吻作为奖励,杨修贤乖顺地由着他,全身心地沉浸到身体的纠缠中。
临近高潮,井然抽插的又急又重,杨修贤几乎无法承受汹涌而至的快感,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井然死死勒住他的腰将人搂在怀里。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宝贝儿,修贤,我也喜欢你。”
本应是一句让人高兴的甜言蜜语,杨修贤却心中大恸,那温暖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抓紧了井然的手,感受他残忍的温柔。
那天晚上,井然一直兴致勃勃不肯放过他,带着他一次又一次冲上高潮。绕是杨修贤也无法承受这样的节奏,最后他嗓子都喊哑了,只能小声哀求对方。
井然吻去他的眼泪,从杨修贤的角度看过去,这个男人英俊、性感、一往情深。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杨修贤下定了决心,他想试一试。反正除了一颗真心,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或许是因为心境有了变化,这之后他与井然的相处愈发甜蜜了起来。期间,他们组接了一家酒店的室内设计工作,这家酒店主打高端路线,对于室内装修的要求也比较复杂。
室内设计组为了接下来的绩效干劲十足,一边鬼哭狼嚎甲方毛病太多一边点灯熬油热火朝天。对于杨修贤来说,这更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他试着在负责的部分中加入更多富有设计感的元素,虽然大部分会被否决,但也有一些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一开始井然对此并不知情,杨修贤也不至于为这点事情向他表功。然而室内设计组的组长是个厚道人,汇报工作的时候他没有吝惜对杨修贤的欣赏,一五一十地将那些被甲方称赞的亮点告诉了井然。
等到项目彻底结束,季节已经进入初夏。杨修贤照例用绩效奖金请井然吃了饭,饭桌上井然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公司决定要将业务拓展到他们的家乡,分公司已经在筹备阶段。下周他会出趟差,大概三天左右回来。
杨修贤自然乐见公司做大做强,闻言只嘱咐他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倒是井然对他不太放心,临走前又一次塞满了冰箱,生怕他饿着。
井然周一出发,原定周四就可以回来,结果周三他打电话告诉杨修贤计划有变,恐怕要周末才能到家。电话里他一直嘱咐杨修贤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恨不能将一日三餐的菜谱都拟出来让他照做。
在一起时间久了,杨修贤其实能够感觉到井然对人和事其实有着很强的控制欲,只不过抛开床上的表现不论,日常他可以将这种欲望包裹上一层名为“妥帖”的皮,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跟随他的想法和要求行事,又不会觉得被冒犯。
所以杨修贤可以包容井然这点掌控欲,但那绝不意味着他在任何时候都会乖乖听话。
周六晚上,井然依然没有回来。而他的那位前男友再次找到杨修贤,先是问了问情趣用品的使用体验。杨修贤实在没好意思打击他随的那些份子被井然视为“三无”产品,嫌弃地束之高阁,只说还没用上。对方叹了口气,表示也对,井然哪里用得着那些玩意儿,他自己的可比电动的好用。
接着他又提议让杨修贤和井然出来聚聚,得知井然出差后也不气馁,在电话里嚷嚷:“那你自己在家多没意思啊,再说了你都多久没出来玩了,还记得酒吧门冲哪儿开么?”
杨修贤的确很久没出去喝酒了,跟井然关系不大,纯粹就是忙。再加上井然家书柜里那些书他都很有兴趣,对照笔记一起看更是好玩儿。自从跟井然在一起之后,“时间”不再是一种需要消磨的东西,性这方面又只有撑着没有饿着,自然也就没什么必要往外跑了。
如今井然出差好几天不在家,杨修贤嘴上不说,心里却的确有几分空落落的。为了冲淡这种类似“思念”的情绪,杨修贤应邀出了门。
喝酒调情的地方依然是老样子,只不过因为有井然为他“冲冠一怒”的江湖传言,杨修贤一走进去就感觉身上落了不少目光。他十分坦然笑纳了这些注目礼,走到吧台前要了杯酒。众人都知道他“有主儿”了,甭管心里怎么想,倒也没人上来打扰他。唯独三无情趣用品店老板娘笑眯眯地凑上来打了个招呼,刨根问底想打听他“拿下”井然的细节。
杨修贤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拿下’的我?”
对方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个好玩儿的笑话,他倚在吧台上笑够了也叫了杯酒,然后端起来碰了下杨修贤的杯沿,自顾自地抿了一口:“井然做什么都是刻意,但又怎么看都是随意。他随便用点儿心思手段,就没有拿不下的人吧。和他在一块儿跟喝酒差不多,你明知道喝完有可能难受,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杨修贤未置可否,心里却不得不赞同,毕竟井然看上去一片深情,但谁也不知道深情后面等着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客套。
对方见他不说话只当他不爱听前炮友讨论自己男朋友,连忙换了个语气,轻快地说:“不过你们俩不一样,怎么看都般配!所以你和井然可得互相看住了,千万别出来祸祸我们普通人啊。”
杨修贤笑了笑,端起酒杯敬他:“借你吉言。”说完一饮而尽。
他酒量不错,但喝了两杯后总觉得无聊,还没有回去看书有意思,便打算趁着时间还早先撤。结果刚一起身就接到了井然发来的呼机信息:“我到家了,你在哪里?”
杨修贤想了想,出门找了个公共电话。井然听说他在外面喝酒,便轻笑说:“等我去接你。”
本想自己回家的杨修贤闻言又乖乖坐回了吧台前的座位。他自己认真反省了一下为什么一定要让井然在奔波劳碌一周后再来找自己。想证明什么,又想说服谁,想来想去发现这完全是一笔没有头绪的乱账。
二十分钟后,井然匆匆赶来。他还穿着一身西装,只不过没系领带,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三颗,可能是因为过来得急,头发显得有些乱,后脑勺的小辫子卷卷的,像小动物的尾巴。杨修贤恍惚间又回忆起了几个月前他们的初次见面,井然也是这样披着一身月光越众而来,只不过那时候他脸上并没有这样和煦又宠溺的笑意。
在一帮人的注视下,井然走到他跟前:“走,咱们回家了。”
杨修贤这时突然醍醐灌顶,他没有想炫耀什么,他不过是想说服自己去相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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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要发展壮大,这是年初股东会上就定下的战略计划。如今各个沿海城市经济蓬勃发展,中部地区也都在蠢蠢欲动,建筑行业正是最吃香的时候。几位股东各显其能,通过自己的人脉寻找适合开设分公司的地点,最终还是井然那位神通广大的同学走对了路子,把业务拓展到了他和井然的老家。
散会后他拍着井然的肩膀说:“老同学,衣锦还乡的剧本我已经写好了,具体运营方面的事务还需要你多费心。”
井然当时只笑了笑,表示这是他份内的职责,但转过头去他就忍不住叹气。不是他不愿意建设家乡,实在是一想到以后要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工作和生活,他就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然而股东会决议已经做出来了,他也明白组建分公司的最佳人选非他莫属,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工作不是他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井然被安排要出差三天,主要是为了洽谈分公司的第一笔业务,这关系到他们在新的城市是否能够一举站稳脚跟,所以非要他亲自出马不可。
以前井然出差都是毫不犹豫说走就走,但是现在他却有些舍不得。自从那天杨修贤在床上向他袒露了心意,井然就觉得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某个部分被填满了,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充实。如果说先前两人相处起来像是一对情侣,那么最近感觉更像是新婚的夫妻,在家里的每一秒都如同掺了蜜糖那样甜。
过去井然挑性伴侣都要选性格乖巧柔顺的,对方如果稍有脱离他掌控的举动,就会让他心生不满然后果断分手。可是有了杨修贤之后,他却觉得这些可以量化的标准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偶尔的不可控反而能够增加生活的情趣。
两个人同居以后井然再也没有去过酒吧,对那种寻花问柳的生活彻底失去了兴趣。闲暇时间他们总会想出更有趣的安排,哪怕只是对着他收藏的画集,好像就有聊不完的话题。杨修贤对于他书柜里的藏书也很有兴趣,有时他们可以整个周末都耗在客卧里看书,杨修贤有看不懂的地方会向他请教,井然自是乐于解答。最近他甚至开始教杨修贤学一点意大利语,听他时不时地用不甚标准的发音蹦出几个单词就觉得开心。
这样的日子井然愿意过一辈子,但现实却是不知道哪天就会彻底失去,所以他格外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分开一天都觉得浪费。
临走前井然再次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这回不再需要写提示用的字条,他面对面地叮嘱了杨修贤很久,生怕自己一走他又要过回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最后杨修贤都被他说烦了,直接了当地把他推倒在床上,调笑着让他“缴出三天份的公粮”。井然自然不会让他失望,当天晚上把他折腾得差点儿下不了床。
回到家乡之后井然没有回家,在分公司新租的办公楼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每天都忙于商务谈判。幸好他的同学已经把各处关节都打点停当,事情办得相当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就能得到一个政府共建项目的设计任务。
到了第三天,公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井然看着距离他订好的机票大概还有多半天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家探望一下母亲。
转眼又是将近半年没见,母亲自然是喜出望外,握着他的手嘘寒问暖。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这次能在家住几天?上星期你李阿姨说要介绍个女孩儿给你,首都医科大学毕业的,现在在市里的第一人民医院工作,比你小几岁。要是你有空的话,不妨去见一面?”
井然一听这话就头大,赶紧拒绝:“不行,妈,我今天就得走,晚上的飞机,票都订好了。”
“就不能请两天假吗?那女孩儿真的不错,照片我看过了,长得很端庄大气。”
“真不行,最近我工作忙,公司里一堆事儿呢……”
他推拒了几句,眼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圈儿却慢慢红了。老太太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叹息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意大利,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肯回家,都说是为了工作。我知道你事业心强,这是好事儿,所以我一个人再苦再累也不去打搅你。没想到我就求你这一次你都不答应,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啊……”话音未落,她已经掩面哭了起来。
井然头皮都快炸了,手足无措地劝了半天也没让母亲止住哭声,最后只得答应请一天假,让母亲约女孩子明天见面。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井然的妥协而如他所愿,姑娘的工作也很忙,等闲抽不出空,一定要约周日,好说歹说才勉强答应周六中午见面。井然没有办法,只得多请了两天假,改签了周六晚上的回程机票。
这天晚上他给杨修贤打电话,告知说要多耽搁两天,周六才能回来。说话时井然心里一直有些发虚,生怕杨修贤问他因为什么事情耽搁,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幸好杨修贤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让他注意休息,别太累了。放下电话以后井然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没有让杨修贤看出破绽,但不断涌上心头的愧疚却让他难受得睡不安枕。
接下来井然整整陪母亲逛了两天商场,就为了给他挑选相亲时要穿的衣服。他觉得自己宛如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被母亲摆弄来摆弄去,衣服鞋子换了一套又一套,到最后他都麻木了。
好不容易到了周六中午,井然又像个机器人一样和母亲一起打车直奔相亲地点,也是母亲精挑细选的一家咖啡馆。姑娘倒也准时,早早就在里面等着了,看到他带着母亲一起来显得有些惊讶。
整个相亲过程井然完全消极怠工,敷衍得相当不走心,无论姑娘问什么都用一两句话简单带过,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给一个。反倒是母亲异常热心,代替井然回答人家的问题,也问了姑娘很多问题。一个小时后姑娘看了一下手表,推说医院还有事匆匆走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
回到家以后母亲果然兴师问罪,指责他为什么这样对待人家女孩子。
井然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觉得她不合适,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下次我再帮你找。”
“我喜欢长相漂亮,说话做事懂分寸、知进退,对待工作敬业认真,而且特别有主见的。”
这是井然第一次对母亲说他的择偶标准,却是一句一句都比照着杨修贤,就差加上一条“性别男”。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的苦难已经到了尽头,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从母亲身边逃离,而且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迫不及待。
飞机晚点了一个多小时,到家的时间比井然预计的还要晚,几乎已经是深夜了。他在家里没有看到杨修贤,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恐慌起来,想也没想就给他发了传呼。总算杨修贤只过了几分钟就打了电话回来,告诉他说自己在酒吧喝酒。
井然如释重负,甚至没有想到要询问他和谁在一起,只说了一句“等我去接你”,就马不停蹄地出了门。
这几天他过得糟透了,心情几乎一直没有好过。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漆黑的隧道中摸索着前进的行人,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只有杨修贤,才是隧道尽头终将亮起的那束光。
啊😭,我人没了 他俩虐完一定要在一起啊555555555555555555
杨修贤这颗心,要是决定掏出来了就整颗掏出来了。而井然这颗心,是可以掏一半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么甜后面井然能因为什么订婚呢?突然害怕
还没有提到朱白的话,俺扒着指头算了算,他俩还能腻歪腻歪一年半左右?相亲里最后花篮的名字写的是井然和杨修贤俩人的,是成了吧😭
上呀
有预感到井然后面会因为母亲的关系订婚,哎呀哎呀我的井贤呀
所以从现在开始,阿贤就是明恋了
会不会是井然的母亲生病了,然后最后的愿望就是看到他结婚……(*꒦ິ⌓꒦ີ)
呜呜呜这真的是生活了…心疼贤贤,也心疼井设…
感觉。。。后面还要虐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 好甜啊 但是想想后面还会很虐啊啊啊
这么甜呀,我开始同情井然了,他也是陷得很深的呀。期待开虐,只要是he我就无所畏惧
同意,期待后面剧情,太太快点写吧
好喜欢好喜欢
越甜心里越难受啊呜呜呜
井然和修贤都是互相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