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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红着脸摸索着在被窝里穿上了内裤。之前意乱情迷的时候还好一些,现在两个人都喘匀了气,他想了想刚才都干了些什么,把自个儿臊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然而朱一龙却在他试图穿秋裤的时候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同样红着一张脸和他商量:“就,就这么睡呗,床单是新换的。”

白宇木着脑袋“哦”了一声,然后直直躺下,一动不敢动。他闭着眼睛感觉朱一龙关掉了床头的小夜灯,躺在了一边。两个人的胳膊腿都紧紧贴在一处,黑暗中人的触觉听觉都格外敏锐,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和他龙哥的呼吸让刚刚发泄过的白宇再次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侧身搂住了朱一龙的胳膊。他把脸贴在朱一龙的肩膀上蹭了两下,轻声喊:“龙哥。”

他听见朱一龙的呼吸声先是一窒,紧接着便粗重起来。借着外面映进来的微弱月光,白宇见朱一龙半抬起身,一手顺着他的肩膀一路摸下去,最后停在他的腰腹处轻轻摩挲。朱一龙的手掌厚实温暖,掌心和手指关节处还有几颗薄茧,白宇觉得自己小肚子上那点儿肉被他龙哥当成了面团,来回揉捏个不停。他痒得受不了,伸手去推,结果本来力气就远不如人,现在气虚身软,更是推不动。

白宇被闹得没办法,只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声求饶:“哥哥,痒。”

没成想朱一龙听完这句后非但没停手,反而变本加厉,不光摸小肚子,还顺势滑进了白宇的内裤,狠狠捏了一把他的屁股。白宇又羞又恼,抬手就想报复回去,却被朱一龙抓住了手腕牢牢按在了头顶上。

白宇手腕纤细,两个并排放到一块儿,朱一龙一手就能握住。虽然理智上知道朱一龙不会伤害他,却被人控制住的感觉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紧张。朱一龙的面孔隐没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像是要烧起来。白宇觉得自己是被那炽热的目光给魇住了,根本挪不开视线,甚至仅仅是被这样看着,明明才刚刚发泄过的阴茎便硬到发疼。白宇受不了了,他甚至觉得有点儿委屈,这么半天朱一龙都不赶紧过来干点儿正事,光知道捏他,真没用!

幸福生活要靠自己创造。白宇曲起膝盖,轻轻地顶了下朱一龙同样起立的下半身,听朱一龙倒吸一口气后有些得意。

本来就没吃饱的朱一龙哪里受得了这个,他闭了闭眼睛,11月的晚上愣是出了一头的汗。

然而白宇哪里知道他龙哥已经快被他撩成个牲口,还在那里不知死活:“哥哥你真好看,还大。”

接着白宇便被朱一龙吻住了,剩下的几句骚话全堵在嘴里,变成了喘息和呻吟。朱一龙吻得十分用力,白宇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被搅到发疼。同时朱一龙抬手把他的内裤给扒了下来,两个人的 阴茎毫无阻碍地贴到了一块儿。

朱一龙抬起身,不断用力挺腰,两跟阴茎借着湿淋淋的体液相互摩擦,产生了巨大的快感。白宇觉得自己后脑勺都麻了,气都喘不匀,只能张大了嘴用力呼吸,但到了嗓子眼儿就全变成了一声一声的呻吟。

朱一龙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放开,另一只手轮流揉捏他胸前的乳头。白宇在今天之前一直觉得男人的胸就是用来分正反的,根本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然而现实却实实在在地给他上了一堂生理课,他的乳头被朱一龙搓揉地胀大了一圈,轻轻一碰就又麻又痒,。而他龙哥还换着花样用力提拉按压那两粒要命的红豆。白宇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只能没出息地带着哭腔讨饶:“轻一点儿,哥哥,别捏了,啊。”

朱一龙闻言声音温柔地诱哄:“宝宝乖,没事的。”

他松开钳制着白宇手腕的手,拉着他一道向下摸到了两个人贴在一起的阴茎,之后带着白宇的手一道套弄起来。白宇几乎握不住两人湿滑的性器,却被按着不得不上下动作起来。他已经无暇再去讲究什么技巧,毕竟光是这种近乎当着龙哥面自慰的行为就足够他羞耻到全身都微微发起抖来。射出来的时候,白宇脑海里一片空白,朱一龙的手抹过他的眼角,白宇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出来。

“宝宝不哭啊,我还没欺负你呢。”朱一龙在他耳朵边轻轻说。

白宇红着眼圈扫了他一眼,见他居然还没有射。本着你好我好的态度,白宇伸手想继续帮他撸出来,结果朱一龙却摇了摇头,示意他翻个身。

白宇警惕地捂住了屁股,瞪圆了眼睛:“今天不行!”

朱一龙深吸口气,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耳朵,无奈地说:“不用那里,用腿好不好?”

白宇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朱一龙的意思,他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舒服了不管龙哥显得太不厚道,所以尽管羞到耳朵眼都在冒热气,还是乖乖听了话。

白宇按照朱一龙的要求放低了腰,两腿并拢端正趴好。他简直不敢想象如今自己的样子,只好像鸵鸟一样拉过枕头把脑袋埋了里面。然后隐约听到朱一龙笑了一声,还不等他回头抗议,朱一龙的阴茎便在他两条大腿中间的嫩肉那里来回进出起来。

他龙哥的性器又粗又长,每次都会擦到白宇的囊袋。白宇现在正处于不应期,没有什么快感,反倒让这种接触带来的冲击感更加鲜明起来。白宇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被插入的错觉,恍惚间他开口不停地喊着:“龙哥、哥哥”,分不清是想让这个紧紧掐着他的腰的人更温柔一些还是更粗暴一些。

朱一龙射出来后,白宇翻了个身,两个人不顾身上黏糊糊一片,抱在一起谁也不愿松手。最后见白宇困得直打哈欠,朱一龙才拿来毛巾,仔仔细细地帮他擦干净。

这次两个人再也不敢嘚瑟,都老老实实地穿好了睡衣睡裤。白宇伸手拉住朱一龙,迷迷糊糊地嘟哝:“龙哥明天我要吃西红柿炒鸡蛋,加糖的。”

听见朱一龙答应过,放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白宇如愿吃到了西红柿鸡蛋拌面。虽然稍微有点儿咸,他依然给面子地挑起大拇指:“好吃!”

这之后,两个人关系自然更是不同,日常哪怕一个眼神都满满都是情意。白宇唯独愁一件事,那就是他答应了朱一龙“下次”,但问题是就算是“下次”,他该懵还是懵啊。

毕竟如今同性恋还是见不得光,他别说实践,就连理论都只来自于当初杨师兄偶尔的口无遮拦。

想到这里,白宇突然反应过来,这事儿可以跟师兄咨询啊!

当初杨师兄毕业和家人出柜,结果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他家里放话,只要他一天“不正常”,就一天不要回家。之后杨修贤去了其他城市工作,每年只有春节才回来一趟。去年他工作的设计公司拓展业务,他才跟着回来。

白宇平时和杨师兄联系不多,毕竟他师兄一天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没太多时间跟他讨论诸如“找个对象怎么这么难”的奇怪问题。不过白宇想,如今要请教的,师兄应该比较擅长。

周五晚上,他给杨修贤打了个电话。公用电话里他不敢说的太清楚,只含糊地表示自己最近处了个朋友,有点儿问题想和他咨询。最后两个人约好周六晚上在杨修贤现在住的房子里见面。

“你俩用了快四个月才互相撸了撸?最后还因为他太大了又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就没做?”

杨修贤一双长腿搭在家里的茶几上,听完白宇的描述后眼睛都瞪圆了。

白宇红着脸点点头。他和师兄有日子不见,如今见面就讨论这种话题可实在让他有些尴尬。不过杨修贤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食色性也,两个成年人你情我愿,谁也管不着。

他半靠在沙发上感慨:“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这么磨蹭居然都没把人给磨蹭跑了。”

白宇解释:“我觉得我挺努力了。”

杨修贤点头:“也是,你都在他家喝多了他居然什么都没干。要不是你刚才说那天晚上你俩好歹撸过了,我都要怀疑他也阳痿了。”

“师兄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阳痿……”白宇无奈极了。

杨修贤眯着眼睛笑:“逗你的。”

两个人东拉西扯了半天,白宇虚心求教:“所以师兄,你好歹传授点儿经验啊?”

杨修贤眼珠一转:“行啊,但我有个条件。找个时间把他约出来让我见见。”

白宇没想到杨修贤会这么说,他倒不至于觉得师兄会撬他墙角。毕竟他和师兄认识多年,知道他虽然浪迹花丛,但从不屑于干吃窝边草的缺德事。

所以他好奇地问了下原因。杨修贤沉吟了一下回答:“我看上一个人,奈何追了快一年也没拿下。我估计他是比较喜欢你们这种清纯型的处对象方式,我得近距离观摩一下,回头好演。”

白宇听完都震惊了,他就从来没想过杨师兄居然有追不上的人。临走前他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人是何方神圣。

“我老板,叫井然。”杨修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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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和白宇的亲密接触卡在了最后的临门一脚,但毕竟俩人已经是可以脱光了躺一个被窝的关系,亲热程度比之以往更胜一筹。哪怕是在工作场合,只要和白宇视线相交,朱一龙眼里就看不见别人了,总要含情脉脉地和他对视上好一阵,直到白宇不好意思地含笑移开目光。

这显而易见的微妙氛围让皮皮都看出了些许端倪,旁敲侧击地向朱一龙打听他和白宇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朱一龙这才想起他家老太太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他当时正忙于给新店选址,随口答应找时间让两家人见个面详谈这件事儿。

到了这个地步,谈婚论嫁已经是箭在弦上的事情,他俩虽然不能正式登记,但就像他家老太太说的,一个仪式还是很必要的,无论如何不能委屈了白宇。

于是这天下午下班之后,朱一龙送白宇回家的路上,问他什么时候让两边长辈见个面,谈一谈他俩办婚礼的事儿。

心里有了底气,这次他说得相当直白,白宇在大马路上就红了脸,思索了片刻才说:“要不……就元旦吧?请咱爸咱妈吃个饭,顺便聊聊咱俩的婚、婚事。”

“行,那地方我来挑,找个清净点儿的饭店。”朱一龙点点头,又问,“那咱们的婚房,你觉得还行吗?装修什么的,需不需要再动动?”

白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顿时脸红得更厉害,连脚步都停了:“我觉得挺好的,动它干嘛?”

“你不用和我客气,以后咱们要在里面住很长时间,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装修不用动的话,你看还缺什么东西不缺?”

“不缺,都挺好的。”白宇咬了咬嘴唇,小声说,“要缺什么也得是我来置办,哪能都让你操心?”

朱一龙心里打了个突,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合适了。白宇自尊心强,从来都不愿意占他便宜,哪怕是两个人即将要组成一个家庭,各自的付出也应该是对等的。他看着白宇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的背影,紧跑两步追上去,笑嘻嘻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行,等明年新店开了,让白店长给咱家买台21寸大彩电。”

“嗯!”白宇用力点头,也笑了起来,“买进口的。”

把白宇送到他家楼下,两个人依依不舍地道了别。朱一龙照例回他爸妈家吃饭,顺便和两位长辈提出元旦一起吃饭的事儿。

老爷子一个劲儿点头:“对,是应该和亲家见个面。回头我再去翻翻黄历,给你们挑个黄道吉日。”

老太太问得更实际:“吃饭是在咱家还是在饭店?要是在咱家,你得先打听打听人家爱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东西,我好提前准备。”

“不用,咱下馆子。”朱一龙说,“我想好了,新城区那边的火锅店里面有雅间,还挺清净的。”

“火锅好,人多吃着也热闹。”老太太想了想,又问,“可是那家店口味挺辣的,小白家里人吃得惯吗?”

“妈,小白他们家都是西北人,能吃辣,再说咱们还能点鸳鸯锅啊。”

老太太这才放了心,又和他商量了一下到时候应该带点儿什么样的见面礼,这件事情就算是敲定下来。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朱一龙和白宇说了他爸妈答应元旦一起吃饭的事儿,并告诉他自己选了新城区的一家火锅店。白宇也和家里长辈们通了气,说是具体时间和地点让他俩安排,到时候饭店见面就行。

两个人又商量了几句,白宇忽然问道:“龙哥,你周日上午有别的事儿吗?”

“没有,就是到超市陪你看店。”朱一龙笑了笑,瞅准了四下无人搂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问,“怎么?想和我单独约会啊?”

白宇吓了一跳,赶紧拍开他的手,笑道:“现在咱们哪天不是在约会?是我大学里一个师兄,想约咱们出去爬山。”

对于运动这件事朱一龙一向来者不拒,马上点头道:“行啊,没问题。”

尽管他俩不算普通的男女情侣,但是愿意把另一半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朱一龙从小习武,长大以后也热爱运动,以前上学的时候是学校运动会上的常客。爬山没什么技术含量,他相信自己的体力和耐力绝对没有问题,肯定不会给白宇丢脸。可他该以什么身份站在白宇身边呢?他的朋友,还是他的同事?

想到这里朱一龙觉得不问个清楚好像不太合适,就说:“那你准备怎么和你师兄介绍我啊,就说是你同事行不行?而且爬山的时候,需要和你保持距离吗?”

他认为这个问题合情合理,毕竟他俩的关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谁知白宇听完这话居然脸红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师兄知道我们的事儿。他就是……就是听说我们快那什么了,要见你一面帮我掌掌眼。”

“啊?”朱一龙闻言张大了嘴,手里的贴标机好悬没掉下来砸到脚背。

他听白宇提过一两次这位姓杨的师兄,据说是带他进入同性恋这个圈子的引路人,那可是个身经百战阅人无数的人物,眼光得有多高?朱一龙瞬间觉得压力大了很多,脑子里开始盘算那天得穿什么衣服、表现得怎么样才能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转眼到了礼拜天,白宇和皮皮换了个班,一大早就和朱一龙一起赶到了城皇山脚下。这儿是市里为数不多已经开发完成的景区之一,从山脚到山顶都修建了游步道和台阶,爬山要买门票,票价还不便宜,因此虽然是周末,但来爬山的人并不多。

那位姓杨的师兄已经在山下的售票处等着他们了,看见他俩走近就挥了挥手里的门票跟他们打招呼,随后用门票掩住嘴打了个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三个人碰了面,还没等白宇介绍,师兄先笑眯眯地向朱一龙伸出手,说:“你好,杨修贤。”

“师兄好,我是朱一龙。”他伸出手和杨修贤握了一下,正打算放开,却感觉对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掌,并且用指尖在他掌心里挠了挠。

白宇对他的小动作一无所知,孩子一样兴奋地揽着朱一龙的肩膀,向这位师兄介绍他的龙哥。

朱一龙心里有些疑惑,不由得多看了杨修贤两眼。这人长得很不错,眉目十分俊朗,尤其一双眼睛格外神采飞扬,看人的时候活像眼里藏着小钩子似的。他和白宇差不多高,也是一副瘦高的身板,上身穿一件皮夹克,下身穿一条紧身牛仔裤,脚上配一双铆钉靴,显得两条腿又细又长。刚刚握手的时候朱一龙就注意到,他手上还带着一副半指的霹雳手套,配上这身行头不像是来爬山,倒像是要去迪厅蹦迪似的。

“……龙哥,龙哥?我师兄夸你呢。”

白宇在他肩膀上一拍,朱一龙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杨修贤夸了什么,自然也无法应答,只得腼腆地笑了笑。

俩人的视线一对上,朱一龙才发现,杨修贤也一直在看他,几乎是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在他胯间反复流连,一边看还一边舔嘴唇,眼神十分露骨。

朱一龙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但碍于对方是白宇的师兄不便发作,只得皱了皱眉头,牵过白宇的手说:“走,咱们上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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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回家后和爸妈说了双方老人见面的事情,他爸听完点点头:“行,就定在元旦。”

老太太想得多一些,她问白宇:“你之前说过小朱自己有房子,但是两个人过日子咱家也不能空着手就住进去。那边要是需要重新装修或者买家具家电,你就言语一声。我们出钱,你带小朱去买。”

白宇点点头:“知道妈,那房子我去看了,装修什么的不用动。家电的钱我自己先出,不用家里的。”

老太太斜了他一眼语带嗔怪:“谁家娶儿媳妇儿不花钱,你俩都是男孩子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委屈了人家小朱。”

白宇他爸也在一边帮腔:“是这么个道理。你回头再问问小朱,他们家那边结婚,男方这边按规矩要准备什么,咱们可别让人挑理。”

白宇被饭噎了一口,到底是没好意思和父母说明白这01到底是咋分配的,只好点着头先答应下来。

刚吃完饭,白宇就听他家楼下小卖部老板扯着嗓子喊自己的名字。他跑下楼接起来,电话那边杨修贤懒洋洋地问周日能不能安排他和朱一龙见个面。白宇哪里会不答应,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周日去爬山。杨修贤最后跟白宇说:“我去帮你掌掌眼,看看你俩到底合不合适。”

放下电话,白宇琢磨了一下这最后一句,觉得他师兄的判断标准可能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周日一大早,白宇和朱一龙一起从超市出发往城皇山走。朱一龙今天打扮得十分精神,上身穿着蓝色的立领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运动裤,阿迪达斯旅游鞋雪白雪白的。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运动夹克。

白宇上下打量他一圈,打从心里觉得好看:“我龙哥真帅!”他竖起大拇指表扬朱一龙。

朱一龙闻言脸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裤线解释说:“还行么?去见你师兄,不能给你丢人。”

白宇特别喜欢他这个样子,要不是顾忌路上行人,都很不能抱着他亲一口。

他们到的时候杨师兄已经在山脚下售票处等着了。白宇拉着朱一龙加快脚步走过去,给他们分别介绍了一下对方。

让他高兴得是师兄看上去对他龙哥第一印象很是不错,握手之后就一直在夸他年轻有为,长得也帅。白宇了解自个儿师兄,眼光高着呢,能被他这么变着花样儿称赞的人可不多。白宇心里美滋滋的,上山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如今正是赏秋叶的好时候,但因为最近天气有点儿冷,再加上景区门票不便宜,所以一路上游客并不多。极目望去,只见山路两旁的秋叶如火如金,一路绵延而上,像是夏天的火烧云无处可去,只能成片成片地落在了山坡上,又像是孙悟空打翻了老君的炼丹炉,红火金丹一股脑地滚落人间,阴差阳错造化盛景。

白宇看着眼前景色有些兴奋,他拉着朱一龙的手晃了晃,指着远处的山头说:“龙哥龙哥,你看,好漂亮!”

朱一龙顺着他指的方向扫了一眼,便随声附和:“嗯,是漂亮。”

杨修贤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溜达,他今天本来也不是为了爬山赏景来的,只专心地盯着自个师弟和朱一龙。见他俩那腻腻歪歪的,杨修贤低头笑了一下。他几乎没正经跟人谈过恋爱,接触到的人都是奔着上床那点儿事,大家简单粗暴直来直往,从素不相识到滚床单,也只需要几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一直都无往不利的杨修贤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也压根儿没想过这辈子自己居然会对一个人动心。但他喜欢的那个人瞎了眼不喜欢他,对此杨修贤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看见白宇和朱一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竟然生出了几分羡慕。

杨修贤看了眼兴高采烈的白宇,眼珠转了转,快步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真爱不真爱,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路上白宇的兴致都十分高。他本就是个爱玩闹的性格,自从到超市上班以后总也没有时间正经出来走走,今天算是得了机会放风。他不时从地上捡起来飘落的树叶,攒到一捧后便扬手朝山下撒去。趁着朱一龙和杨修贤不注意,还要把叶子往人家脖子里塞。

朱一龙也不嫌他幼稚,好脾气地任由他闹,杨修贤却不肯吃亏,非要找机会报复回来。结果山没爬到一半,两个平时便缺乏锻炼的人累得直喘气。

白宇一手拄着膝盖,一手冲杨修贤摆了摆:“师兄不闹了不闹了,休战啊。”然后又拉着朱一龙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凉亭提议:“咱们到那边儿坐着歇会儿吧。”

朱一龙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头上的汗,之后礼貌性地询问了一下杨修贤:“杨师兄我们过去?”

杨修贤点头:“行啊。”答完之后却站在原地不肯动。

白宇走了两步疑惑地回头看他,杨修贤解释:“我走不动了,你过来拉我一把。”

白宇一听腿又软了几分,他双手合十讨饶:“师兄你饶了我吧,我自己能走上去就不错了。”说完他讨好地冲着朱一龙笑:“龙哥你帮我把师兄拽上来吧。”

朱一龙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转身过去一手拉着杨修贤的胳膊往上走。

杨修贤像是累极了,一点儿力气都不肯出,全靠朱一龙拖着他。走了两步,他干脆整个人都半靠在了朱一龙身上。

朱一龙悚然回头瞪他,杨修贤完全不以为意,还挑起嘴角笑笑:“谢谢啊,辛苦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点儿气喘,尾音像丝绸一样绕着圈划过耳朵,让人平白无故觉得痒。

短短几步路朱一龙汗毛都炸了起来,一走进凉亭便松开手迅速挤到白宇身边。白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在地趴在栏杆上看远处的风景。

接下来的路程中,杨修贤逮着机会便要凑到朱一龙身边。他倒也不干什么,最多只是蹭下肩膀拍拍胳膊,看上去只是朋友之间正常的接触。

但朱一龙莫名就觉得他的这些小动作像带着钩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白宇对此一无所觉,朱一龙也只能尽可能地与这位杨师兄保持距离。

临近山顶有一处道观。白宇图新鲜便拉着他龙哥和师兄进去看了看。这道观面积不大,但主要的建筑都掩映在树木之中,曲径通幽。观里照例有求签解签的地方。白宇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带着另外两人要求签。

朱一龙不信这些,只说他们两个现在事业感情都是一体,白宇一个人求就可以。

杨修贤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提出反对。

求签的时候白宇虔诚极了,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哪个动作做的不好惹怒了神明。杨修贤却是漫不经心,随手一掷了事。

出了签文,白宇一眼看到了“上上”二字,顿时乐开了花,拉着朱一龙就要去解签。

杨修贤看到签却皱起了眉,等拿到对应的签纸,他扫了一眼便揣进了衣兜。白宇本想叫他一起去解签,见此情形料想他是签文不太吉利,也就没敢强求。

负责解签的道长看着年纪轻轻却生着一头雪似的白发,平白多了几分道骨仙风。他接过白宇的签文,见上面写着“贵人接引喜更新,口舌官灾远户庭。病者从今身体健,求财谋望总亨通。”

那道长先是问了问白宇所求何事。白宇扭头看了眼朱一龙开口道:“姻缘。”

道长听完一笑:“无量慈悲。善人此签为‘上上’,积善之家庆有余,得此签者凡事有贵人相扶。至于善人的姻缘,想必已是心有所属。正所谓‘ 此际好听琴瑟韵,休教蹉过到来春’,善人当把握机会,莫要虚度良辰。 ”

一番听得白宇心花怒放,但他依然惦记着师兄的签,几次旁敲侧击,杨修贤却怎么都不肯说。

等再回到山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白宇得赶着回去和皮皮换班,只能约好下次再聚。临走前杨修贤叫住了朱一龙:“听白宇说你的超市要开分店,店面到时候得装修吧。我们公司也有室内设计的业务,你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看在白宇的面子上,我会让老板给你打折。”

白宇一听可以省钱,立马把朱一龙的传呼号给了杨修贤,嘴里还要嘱咐:“师兄那就拜托你了,我龙哥小本经营,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们争取大折扣,我们请你吃饭。”

杨修贤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三个人到了山下的公交站便分道扬镳。

杨修贤上车后,坐在后排座位上揉了揉又酸又涨的小腿,然后掏出签文又看了一遍。简简单单的四句话。却句句都是不详。

杨花风卷无消息,却似襄王一梦中。夜静月明风细处,空飘零落惹芳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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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皇山上下来之后,朱一龙感觉喜忧参半。喜的是白宇玩得很开心,还求到了一枚上上签。虽然他不大信这个,道士的话又只听懂了一半,但是看白宇的表情就知道,那签文表示他俩未来的日子必会心想事成。忧的则是白宇的那位师兄,尽管杨修贤全程都显得十分友好,可朱一龙就是觉得他有点怪,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要撩拨自己一样。

朱一龙不是一个自恋的人,打小他家老太太就说他只是普通好看,他自己也深以为然,但他却并不迟钝,特别是对于和别人的肢体接触很敏感。

杨修贤打从一见面就表现得有些蹊跷,爬山过程中不是蹭他肩膀就是拍他胳膊,小动作一直就没断过,后来还借口走不动了让他拉一把,趁机往他身上贴。对于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来说,这些举动无论如何都过于唐突了。

不过这毕竟算不得什么大事,万一只是人家性格有点轻佻,实际上并没有恶意呢?想到这里,朱一龙心里又不觉得怎样了,好好睡了一觉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之后大约过了三四天,白宇再次和朱一龙提起杨修贤,说是他师兄对给他们分店进行装修的事情兴趣很大,想要张新店店址的平面图先看一看,如果近期工作不忙,可以先帮他们出几套设计方案以供选择。

朱一龙听完犹豫了一下。依着他的本心是不想再和杨修贤打交道的,但白宇对此人却很信任,对方又是一片好意,他也不能横加阻止,就说:“怎么好意思这样麻烦人家?而且离交房还有三个月呢,咱们现在也不着急。”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杨师兄说没关系,有备无患嘛。”白宇思索片刻,笑吟吟地说,“要不先把平面图给他看看,如果真做出方案来,咱俩就请他吃顿饭,再叫上两瓶好酒。他这人可喜欢喝酒了,托他办事没有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见他这样跃跃欲试,朱一龙越发说不出反对的话来。转念又一想,白宇是未来分店的店长,从装修开始事事他都得经手,他对这份新工作热情很高,花了很多心思想把每一件事都办好,实在没必要因为一点似是而非的理由去打击他的积极性。

“行,那你问问看房东有没有平面图?要是方便的话,也可以带杨师兄去实地看一看。”

“好勒!”白宇兴冲冲地应了一声,摸出他的通讯录小本本去给房东打电话了。

这件事情朱一龙没有再过问,他相信白宇一定能办好。然而仅仅只过了两天,就在周六那天晚上,他接到了杨修贤的传呼。

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洗漱完毕正准备躺床上看会儿杂志,忽然听到呼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液晶屏幕上只有一句话:盼回电。落款是一个“杨”字,后面跟着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朱一龙并不认为杨修贤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况且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个电话。

“喂,是小朱吗?”电话那头是杨修贤有些慵懒的声音,他好像在一个比较热闹的环境里,背景音有些嘈杂,隐隐还能听到音乐声。

“对,这么晚了杨师兄找我有事?是不是小宇和你在一块儿呢?”

“白宇不在,我想找你不行吗?”杨修贤似乎轻笑了一声,说,“我在酒吧,有点喝高了,你能来接我吗?”

在此之前,就算穷尽朱一龙所有的想象力,他也想不到有人能把普普通通一句话说得如此诱惑。杨修贤的声音压得有点儿低,尾音带着一丝丝气声,就像一个字一个字吹进耳朵里一样,就算是隔着电话线,仿佛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吐息近在耳畔。

朱一龙迟迟没有答话,杨修贤又说:“给我十五分钟,我会让你知道,我比白宇更好……”

这句话说得更加暧昧,叹息一般的语气让人浮想联翩,像是有人用鹅毛扫你的耳朵眼儿,能让人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光是听着这个声音,就好像能看到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波光流转之间尽是勾人的风情。

朱一龙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他才不信一个喝高了的醉鬼能准确地拨出自己的呼机号并且留言,而且那几句话他说得相当顺畅且富有逻辑,意识百分之百是清醒的。没有错了,这位杨师兄就是想撬白宇的墙角,而且手段还如此低级。

这一晚上朱一龙都没怎么睡好,他有点儿生气,又替白宇感到不值。白宇如此信任这位师兄,对方却根本不珍视他们的友谊。虽说在同性恋的圈子里面,一夜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杨修贤明知道他和白宇已经准备搭伙过一辈子了,还明目张胆地勾搭他,这实在太说不过去。

事到如今,朱一龙是不打算再和杨修贤有任何接触了,但这事儿要怎么和白宇说呢?如果照实说他一定会很难过,要婉转地提醒又担心他会错意,真以为自己和杨修贤有点什么。而他最担心的是,杨修贤今天能撬白宇的墙角,可见做人是没什么底线的,万一哪天他要坑白宇,就凭白宇的那点儿道行,保不齐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越想越是不安,朱一龙决定干脆和白宇实话实说,现在伤心总好过以后背地里被人使绊子。

“我要保护小白。”在进入香甜的梦乡之前,朱一龙在心里对自己说

1 对 “相亲(十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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