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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贤坐在工位上,有点儿闹心。

刚才人事部门的姑娘把他叫了过去,说是眼下公司要拓展新城市业务,建立分公司。鉴于他入职以来的表现比较优秀,领导在会议讨论中反复对他进行了提名,现在要来征求他本人意见。当然,如果他同意,各种补助补贴都会直接体现在薪水上,而且作为分公司的拓荒者日后职级方面当然也会优先考虑。

杨修贤听完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应或者拒绝,而是表示需要时间考虑。其实杨修贤心里明白,在任何人看来自己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儿简直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不光没什么牵挂,还能回到家乡陪伴父母亲人。

但实际上家乡根本没有人期待他回去。杨修贤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和家里彻底断了联系,那些有关于亲情的记忆都被扔在了冰冷可怖的矫正室里,那些曾有过的脉脉温情在疼痛与恐惧下和他对爱的憧憬一道,碎成了满地捡不起来的渣。

而如今他之所以还会犹豫,却是因为分公司的负责人是井然。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以自己和井然之间这种脆弱的关系并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分离。

杨修贤忍不住低头暗自笑了一下,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所谓的“爱情”绊住,从而在他人的影响下做出截然不同不同的选择。但这种感觉陌生却不会令人生厌,反而让他生出了隐隐的期待。

晚上到家,井然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一话题。彼时杨修贤已经放下了筷子,只偶尔动动嘴吃一块井然帮他剔去了刺的鱼肉。

井然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说:“你们组长几次汇报的时候都和我提到了你,这次提名让你去分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完全是出于工作的考量。你太优秀,没能给我假公济私的机会。虽然有点儿遗憾,但是你不需要有这方面的顾虑。”

虽然杨修贤确实不曾产生这样的误会,但看着努力解释的井然心情却莫名愉悦。杨修贤趴在餐桌上凑近井然,笑眯眯地问:“就凭咱们两个的交情,井设居然没帮我开个后门?”

话问出口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果然井然往他嘴里塞了一筷子鱼肉一本正经地回答:“开,今晚就开。”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咱们那箱子东西还剩下好多没拆封呢。”

杨修贤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不想回去,那边也没人希望我回去。”

井然听完没有继续追问,伸手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头发:“先别急着做决定,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杨修贤未置可否,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纠结。而井然也的确没有再提过这一话题,十分彻底地表达了他对杨修贤选择的尊重。当然为了分公司的事情他这一段时间也忙得脚打后脑勺,出差成了家常便饭,反复奔波于两个城市之间。

好容易告一段落,井然又马不停蹄地带上杨修贤在周末安排了一次出游。周六中午下班后他拉着杨修贤直接到了机场,对此行的目的地杨修贤确是心中有数,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多问。上了飞机后井然主动“交代”:“陪我回去一趟,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飞机起飞时带来了微微的眩晕感,杨修贤深吸一口气,微微侧身斜倚在井然身上。万里高空之上,这成了唯一踏实的依靠。

飞机落地时还不到下午3点,井然上出租车后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司机是个健谈的,热情地说:“那个小区可不错,房型敞亮环境也好。”

杨修贤本以为井然带他来是要看分公司的进展,闻言不免有些惊讶。他看了井然一眼,井然笑着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下车后,小区门口站着一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井然带着杨修贤过去打了个招呼,对方微微点头,引着他们两人来到了小区内一处单元楼前。路上井然低声告诉杨修贤这位姑娘可能会是他们未来的房东。

到了地方,姑娘掏出钥匙开了门,示意他们两个换拖鞋进屋。房间是很宽敞的三室一厅,以专业眼光来看装修风格不算十分精致,但色调搭配上却透着一股暖意,看上去就像个“家”。准房东干脆利落地表示这房子本来是她和男朋友的婚房,结果刚装修好还没来得及住,就因为工作关系要搬到外地。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便打算卖掉或出租。

看过房子,井然又带着他去了附近新建的一片商业区,指着其中一栋写字楼说:“分公司就在这个楼里,离得不远。以后赶上下班早,我们都可以走路回家。这附近还有个小公园,冬天的时候莲花池会变成冰场,咱们可以来玩。”

就这样,带着杨修贤一路走一路说,看到的每一处风景,路过的每一个建筑都与未来相关。恍惚间,杨修贤看到了一个名为“余生”的大网,劈头盖脸地罩住了他浮沉不定的心。

在这一刻,他生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选择了相信,相信井然勾勒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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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建分公司的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在确定了公司选址、业务对接等环节之后,接下来就要挑选合适的人选派驻。建筑设计这方面有井然坐镇,再加派一名得力的副手,其余的在当地进行招聘即可,但室内设计这块该派谁去,管理层却产生了一点分歧。

有些人力主派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去,不仅能比较稳妥地完成工作,还能对当地招聘的新同志实行传帮带。但大部分人却认为年轻人更有创新意识和拼搏精神,有利于分公司拓展新业务,而且老师傅在本地有家有室,未必能够适应和家人两地分居的生活。两边商量来讨论去,最后室内设计组的组长大力推荐了杨修贤。

这个结果和井然的私心不谋而合。在他的计划当中,无论公司做出怎样的决定,他一定会把杨修贤一起带走,这其中固然有杨修贤本身能力出色的因素,但更多的却是他的私心。井然无法想象自己没了杨修贤之后的生活,他甚至可以接受杨修贤不再是他的情人,但这个人必须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一抬头就可以看得到。似乎只要他还停留在自己的视线所及之处,井然就有信心面对一切和苦难和困境。

不久杨修贤就知道了公司的这一决定,他没有和人事明确表态去还是不去,和井然也没有细说,但井然心里清楚,这多半和他的原生家庭有关。作为公司领导,总经理在分派工作任务时必须要尊重员工的意愿,但是作为杨修贤的男朋友,井然觉得,自己有义务为他营造一个值得“回去”的环境。

于是分公司筹建的那两个多月,他不停地往返于两地之间,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却留出了一部分时间办理私事。他在报纸的信息栏里寻找合适的租房信息,给他和杨修贤选定了一处未来共同生活的居所,他走遍了分公司所在新城区的每一条路,为他俩日后的衣食住行都做了规划。他兴致勃勃地穿行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仿佛可以看到他和杨修贤手挽着手,从青春一直走到白头。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他都瞒着母亲,连自己即将回来工作的消息也没有透露只言片语。他不知道能瞒多久,甚至不敢去想谎言被拆穿之后有什么后果,生平头一次,井然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将脑袋埋进沙地里的鸵鸟,期盼着那一天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在新业务签约的前一周,差不多也是公司要决定派驻分部人选的最后几天,井然带着杨修贤一起回来了一次。

那一天刚过处暑,空气中的暑热渐渐消散了。杨修贤站在井然为他们挑选的居所里,望着落地窗外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久久无言。井然又带他走了很多地方,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想到的生活场景一一展现给他看,语气里的雀跃和兴奋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两人在分公司附近的酒店里住了一晚,这一夜他们没有做爱,杨修贤整个人埋在井然怀里,将他抱得紧紧的,像是溺水的人牢牢抱住眼前唯一一根浮木。

第二天订的返程机票是晚上的,上午井然带着杨修贤打车去了市里刚改建完成的中央公园,租了一艘脚踏船泛舟湖上。

这天天气晴朗,微风带来一丝丝凉意,公园里游人如织,在湖上泛舟的人也不少,有些人租的是老式的手划船,也有不少人租的是脚踏船。

井然一边踩着脚蹬,控制小船往湖中心荡去,一边慢悠悠地说:“我小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水塘,现在都扩建成这么大的景观湖了,公园的面积也扩大了好多。”

杨修贤双手枕在脑后,摆出一个半躺的姿势,十分惬意地靠在座椅上,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踏板,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井然笑了笑,继续说:“以前那边还有一些儿童游乐设施,我特别喜欢那个大号的滑梯,每次来都要反复滑很多次,但是上小学以后就很少来了。”

杨修贤忽然用力踩了一下脚蹬,问道:“你上的哪个小学?”

“市中心小学。”

杨修贤笑了,“真巧,我也是。”

“是吗?”井然笑道,“那说不定我们还在校园里见过呢。”

“得了吧,你比我大五岁呢。你们这些高年级的绝对不会关注我们低年级的小不点儿……”

两个人一面踩着小船在湖面晃悠,一面回忆了一会儿童年,但只要是关于生活细节的话题,基本上都是井然在说,杨修贤在听。他们都出生于这个城市,并且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即便很多回忆算不上美好,甚至称得上痛苦,但是井然始终认为,这里有他们的根。

下午两人回到酒店收拾了行李,打车赶往机场。在候机大厅里等待时,杨修贤悄悄地握住井然一只手,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井然心中一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什么都没有说。

“我愿意回来工作,”杨修贤说,“不是为了公司,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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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飞机后,井然依旧兴致不减,他告诉杨修贤暂时先租房子,等过一段时间分公司站稳了脚他们可以考虑把房子买下来。或者如果杨修贤有更喜欢的小区楼盘,也可以挑选新的,到时候他们一块儿设计装修方案。

杨修贤喜欢极了井然畅想他们的未来的样子,他笑着点头:“行,先说好回去以后房子的租金还有日常生活花费咱们两个一人一半。”

井然毫无异议地赞同道:“那当然,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家”,杨修贤把这个字放在舌尖上滚了一圈,咂吧出了满嘴的甜味儿。

回去的路上气流颠簸比较频繁,杨修贤不知不觉靠在井然肩上睡了过去。可能是因为身体蜷缩姿势不太舒服,他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他和井然在中央公园打滑梯,周围到处都灰蒙蒙的街道,还有浓重的雾气。他兴高采烈地从最顶端一路滑下来,再一扭头井然却不见了。他试着喊对方的名字,声音却被浓雾吞没。他茫然地站在原地,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身边又有什么人。

飞机落地时他猛然惊醒,扭头直直地看着井然。井然伸手揉捏了一下他的脖颈,关切的说:“飞机上睡不舒服,咱们等下就到家了。”

杨修贤长出一口气,低声说:“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梦都是反的,不怕。梦到了什么?”

杨修贤回忆了一下,发现梦里让人难过的感觉尚未过去,胸口处甚至会有被撕扯的痛感,但梦的内容却像被丢进火堆的枯叶,只剩下点儿几乎不可见的灰渣。最后他只好无奈地说:“忘了。”

井然哄小孩儿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嘴里哄着:“不怕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第二天上班,杨修贤就去公司人事那边给出了正式的回复,愿意去分公司工作。接下来各项工作的推进交接他都要参与进去,和井然一样也忙了起来。即使整个人转成了个陀螺,杨修贤心情却一直飘在云端,开心得没着没落。

既然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之前他租的房子显然不可能还继续留着,杨修贤提前和房东联系抽了午休的时间赶过去办理退租。房东是个已经退休的大爷,前些年老伴儿去世后就搬去和儿子儿媳一起住,家里的老房子便租了出来。大爷对于杨修贤这位房客还是十分满意的,小伙子不会像之前的几位租户那样动不动就弄一帮狐朋狗友过来大呼小叫,房间也收拾得干净整齐,交房租又很痛快。如今他要回老家,大爷还关心地多说了几句:“回去也好,父母年纪大了还是希望儿女在身边的。回去后找个对象,过两年结婚生个孩子,当爹妈的死也能闭上眼了。”

杨修贤笑笑,捡自己爱听的回应:“嗯,这次就是回去结婚的。”

大爷一听便眉开眼笑,甚至还要少收他半个月的租金。给自己弄了个男人结婚的杨修贤可不敢占这个便宜,婉拒了大爷的好意。

最后杨修贤和大爷约好,这周末过来搬家,大爷大手一挥:“这才刚12号,这个月的水电费你就不用交了。”

杨修贤一想自己也确实没用上多少,便痛快谢过对方的好意。回去的路上,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就在刚才他亲手斩断了之前预设的“退路”,如今前面无论是悬崖峭壁还是虎跃深潭,都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当天晚上,井然没有加班,先杨修贤一步回了家。杨修贤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井然做了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候吃到的意大利面。

闻着浓郁的香味,杨修贤想虽然自己这辈子没什么父母子女的缘分,好在对象不错,值得全心以待。

半个月后,分公司前期的筹备事宜基本告一段落,领导层那边选了个良辰吉日就要剪彩开张。公司请几位拓荒者喝了壮行酒,然后大手一挥给了几天假,让他们忙活搬家。

井然和杨修贤只收拾了几套应季的衣物和一些书籍,托运箱里大部分空间留给了两个人画画用的工具,至于其他日用品他们打算到当地再采购。

他们去之前和房东打过招呼,房东目前人在其他城市,没办法提前再给房子做扫除,只能抱歉地表示他们可能要自己清扫。

好在无论是井然还是杨修贤,都曾有过多年在外独居的经验,清理住处的灰尘自然不算什么难事。而且房东之前把大件家具都蒙了防尘布,窗帘也洗好放在柜子里没有落灰,这给他们减了不少工作量。

但尽管如此,两个人也从中午忙活到晚上才把房间整体收拾好。

在布置书房时,他们把画架并排支好,杨修贤并没有带之前那副半成品的画,现在两个画架上都是空的。

井然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光线和位置,满意地说:“我第一次来看房子的时候就想过,这里可以摆画架。”

杨修贤点头,又惋惜地说:“可惜好些书没能带过来。以后会去出差再一点点搬吧。”

说完他发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畅想他和井然的“以后”,尽管只是搬书这种小事,但却令人心里非常痛快。

井然笑眯眯地点头:“行,你想要什么咱们就拿什么。”

收拾客房时,两个人一块儿给睡床换了新的四件套,将枕头摆好后井然从身后抱住杨修贤,用鼻尖蹭他脖子,闷闷地问:“你还睡客房么?”

杨修贤拍了拍他胳膊示意他松手,然后先一步走到门口,扭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井然,小声嘀咕:“爱睡客房你自己睡,反正我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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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公司的各项筹备事宜基本完成时,已经过了中秋节,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井然和杨修贤花了一整天时间布置他们的新居,上午起了个大早采购必需的生活用品,下午打扫卫生整理行李,一直忙到晚上才算收拾停当。

虽说这套房子装修得不错,家具和各种家电也很齐全,但是看着屋子里渐渐有了生活气息,特别是晚上洗漱时看到卫生间里并排放着同款不同色牙刷、杯子及毛巾时,井然的心仿佛也随之安定下来。

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回主卧,杨修贤正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就着台灯看一份当地的晚报。井然想起早些时候他俩讨论是否要分房睡的问题,杨修贤说了一句““爱睡客房你自己睡,反正我不睡”,心中不禁又是甜蜜又是好笑。

他踢掉拖鞋爬上床,故意挤到杨修贤那边的枕头上,搂住他的腰问:“有什么新闻吗?”

“我的母校要举办百年校庆活动,就下个月。”杨修贤指着他翻开的那一版上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标题说,“想想我毕业也很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哦?那你要回去看看吗?”井然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子,在靠近耳垂的皮肤上轻轻舔了一口。

“别闹。”杨修贤笑着推了他一把,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复杂,嘴上却调侃道,“我又不是啥功成名就的大人物,去不去都没关系。”

井然心里明白他大概也不太愿意让熟人知道自己回来了,便知趣地没有劝他,只是开玩笑地又问:“难道你大学里没有比较要好的同学吗?就算是初恋情人也行,你去见吧,我不吃醋。”

“哎哟,那可多了,我大学里换过好几个男朋友。”杨修贤笑出了声,放下报纸转过头,和他脸对着脸,“我还有个很要好的师弟,长得可爱极了,可惜临毕业都没能把他拐上床……”

井然眯着眼睛舔了舔后槽牙,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吻了上去,堵住了那张打算继续气他的诱人红唇。他当然知道杨修贤说这些就图一个嘴上痛快,并不会真的付诸行动,可既然有了一个能够欺负他的理由,又怎么能轻易放过?

这是他们乔迁新居后第一次做爱,忙活了一天两个人都有些累了,但仍是兴致不减。宽松的睡衣很快被脱下来甩在一旁,两人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热吻,杨修贤的细白的手指像弹琴一样从井然的胸口一路滑到胯下,指尖轻轻地绕着已经硬起来的龟头转了一圈,舔着嘴唇问:“要不要我亲亲它?”

井然被他媚眼如丝的神态弄得下腹一紧,挑起嘴角笑道:“不如……让我也亲亲你?”

两个人的性经验都很丰富,杨修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床上他一向很放得开,痛快地答了一声“好”就把被子掀开,调转过身体趴在床上,毫不犹豫地将下体暴露在井然眼前。

下身正在勃起的阳具被含入了湿热的口腔之中,井然叹息般地吐出一口气,抬头礼尚往来地舔了舔杨修贤的阴茎。

他俩各自都为对方口交过不止一次,但采用这样的姿势还是头一遭。杨修贤的性器和井然自己的相比要秀气不少,颜色也没有那么深,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儿。井然按住他的屁股往下压了压,张口含进去大半,慢慢地吞吐起来。他一边给杨修贤口交,一边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事先藏好的润滑剂,在手指上挤了一些,就往杨修贤的股缝中间摸了上去。

经过近一年的深入交流,杨修贤已经可以很熟练地给他做深喉,但是这一次井然并不急于射精,就控制着没有往他喉咙里顶,任凭他按照自己喜欢的节奏深深浅浅地吮咂。反倒是杨修贤有些心急,不住地摆动腰肢在他嘴里抽送,似乎是想要让他含得再深入一些。

井然会意,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顺从地敞开喉咙,将整根阴茎都含入口中,忍着喉头的不适让他肆意驰骋。嘴上忙着,手上也不闲着,两根手指抵住后穴叩关而入,就着润滑剂一下子捅到指根,惹得杨修贤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大腿肌肉抖了几下,膝盖险些就要跪不住。

井然用一只手托着他柔软的小腹,艰难地运动舌尖舔着他的冠状沟,口中立刻尝到了前列腺液的咸味儿。已经习惯了被进入的穴口很快软化下来,像一张小嘴一样吮吸着深入的手指,在被碰到敏感点的时候,杨修贤含糊地呻吟着,肠肉立刻夹紧了,阴茎前端也分泌出更多汁液。

前后两处同时夹击的强烈快感似乎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没过多久杨修贤就吐出口中的阳具,趴在井然的大腿上粗喘着呻吟,圆润的屁股在他眼前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射精了。井然掐准了时机,就在他将射未射的当口将阴茎从口中抽出,按住他的腰用力一掀让他平躺在床上。

杨修贤立刻发出不满的抗议:“你……啊……你好歹给我吸出来……”

“急什么?”井然不慌不忙地在他大腿内侧吻了一下,转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找起来。

杨修贤咬牙瞪着他,抬起一只手想要自己套弄,却被回过头的井然逮了个正着,手腕立刻被握住了。

“给你点儿厉害的尝尝,省得你再惦记学弟。”井然把手里带浮点的安全套在杨修贤面前一晃,也不管他有没有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咬住包装用牙齿撕开,单手给自己套好,随后分开他两条长腿搭在肩膀上,早已蓄势待发的阳具对准了湿软的穴眼儿挺腰一送,尽根而入。

带着细小颗粒的橡胶表面刮过肛周褶皱,又从他的前列腺上狠狠碾过,杨修贤尖叫一声,就这么被插射了。

高潮时收紧的肠道夹得井然也险些射精,他停顿了片刻忍过这一波快感,俯身啃咬着杨修贤娇小的乳头,不顾他还在不应期就开始大力征伐。杨修贤捂着眼睛哭出了声,扭着腰想要逃离,却适得其反地让安全套上的颗粒更密集地摩擦过他的敏感点,很快就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井然含住乳晕轮流吸吮过两边的乳头,直到将那两颗小小的肉粒都吸得硬了起来,才转移阵地去吻他的脖子,隔着薄薄的皮肉舔过他的颈动脉,在那白净的皮肤上留下好几个吻痕。杨修贤不仅身体敏感,皮肤也极容易留下痕迹,有时井然手劲使得大了些,就能在他大腿上掐出清晰的指印。这一点尤其让他满意,似乎是他打在这个人身上的标记,恨不能昭告天下杨修贤是他的人。

深入浅出的抽插渐渐让杨修贤也得了趣,哭声慢慢变成呻吟,在井然腹部不断摩擦的阴茎也再次硬了起来。

井然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扯开他捂住脸的双手。杨修贤哭得双眼通红,鼻头也是红红的,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他咬了一下嘴唇,对上井然的视线,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你……你又用了什么鬼东西……”

这个表情实在是又可怜又可爱,井然心中柔情满溢,放缓了速度温柔地干他,笑着说:“带浮点的安全套而已,舒服么?”

“舒服。”杨修贤摆动了一下细腰,像是要把自己往那根大屌上送一样,嘟着嘴撒娇,“用力点嘛,我喜欢你用力干我的样子,好帅。”

井然眯起眼睛,强忍住把他干死在床上的冲动,慢条斯理地问:“还想不想睡你可爱的师弟了?”

“你怎么这么记仇?”杨修贤抬手摸着他的脸,仍旧嘟着嘴软软地说,“我那师弟是个纯零,你总不至于让我去干他……啊……”

他话没说完,就被下面的一记狠插顶了回去。井然轻轻咬了一口他的鼻尖,眼神和语气里都是前所未有的霸道和强势:“不许!以后你只能在我的床上被我干。”

井然说到做到,接下来再没给杨修贤说话的机会,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他半宿,干得他连精液都快要射不出来方才罢手。

原本就累了一天,这场性爱又消耗了过多的体力。到最后井然也乏了,草草清理了一下就抱着杨修贤睡了过去。在进入深层的睡眠之前,井然头一次觉得他们的未来似乎也不一定是那么灰暗的,他仿佛从杨修贤身上获取了某种力量,让他终于有了一点点勇气来挣脱那些看不见的枷锁。

14 对 “炮友(9)”的想法;

  1. 井然好渣,不讲清楚自己其实对未来没有信心,自己会结婚,给对方无尽的温柔和想象,最后才让对方梦醒,这样很残忍。虽然可以理解这是出于他本身的懦弱和自私,但是真的还是渣……凡事应该讲清楚的。

    1. 太赞同了,井然给了贤贤温情的幻象,自己却不敢想象未来,没有想好的话,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2. 但是另一方面,贤贤原本就是对未来丧失了一切预期的人。即使最后难逃一死,至少曾经有做过被爱被珍惜的好梦,好过连梦都不曾做。

  2. 出柜是很需要勇气的,亲人的伤心失望、职场的巨大影响之类的,井然以前没想过和一个人天长地久,自然不会做这些,现在有了贤贤,但两人这性子,也很难下定决心一辈子在一起…按照之前贤贤的性格,井然真表白说要一辈子的话,贤贤可能直接就吓跑了…所以他们俩其实都没法给对方承诺和安全感,只能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

  3. 真是又甜又难受,在末日来临前紧紧相拥,结局摆在那儿了,彼此心照不宣,得过且过呜呜呜呜呜呜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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